曲年幸災樂禍的暗笑了幾聲,隨后又找出另外一杯起身朝沈州走去。
距離不遠,曲年卻別扭了半天才磨蹭過去。
沈州半闔著眼靠在沙發(fā)上,忽然聽見一句小小的聲音,他皺著眉沒理,但對方不死心的又坐了過來,還揪了下他的衣角。
僵持了半響,對方終于受不了了,起身站了起來,剛才還閉著眼不理人的冰山忽然睜眼,勾住要走的人的小拇指聲音有些艱澀道:“去哪兒?”
他的睡鳳眼尾部有幾根睫毛格外長,專注看著人的時候居然有點狗狗的意味。
曲年有些著急地站在那里,心中懊惱不已。
桌子上的酒杯大同小異,他怕自己弄錯還特意做了個標記,可是燈光實在是太昏暗了,走到沈州旁邊準備遞過去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弄錯了,下藥的那杯還在程靖昱那邊。
“我過去給你拿酒?!鼻昴貌粶蕦Ψ竭@到底是醉了還是沒醉,只想著趕快讓對方快點喝酒,程靖昱都喝了!
“不要過去?!?/p>
沈州沒放手,繼續(xù)道:“重新給我倒一杯不可以嗎?”
好像也可以,曲年想了一下就連忙拉著他的手讓他坐下,然后矮著身子和對方說:“那你在這里等我行不行,我馬上就回來?!?/p>
“好?!?/p>
沈州看著他,緩緩地吐出了一句,神色莫名的認真,緊緊地牽著對方的小拇指,直到被人掰開才乖乖地坐回原地,目送對方離開。
關山門后曲年差點沒累死,哄孩子一樣,背后冷汗都冒了一圈。
里面的酒氣太重了,好不容易出來,曲年站在走廊里先透了口氣,還沒喘兩口程靖昱就從房間里出來了,然后腳步有些不穩(wěn)地搭上了他的肩,桃花眼都快醉暈了,笑著說:“年年你剛才去哪了?”
曲年不耐煩地撇開頭,卻被人一把扶正,被迫著面對著面,湊得很近。
“你他媽離沈州遠一點會死是嗎?”
程靖昱看著他,笑的還是很溫柔,語氣輕又緩,手下的力氣卻越來越重。
曲年疼得一縮,下意識往他懷里撞,掙扎道:“你想干什么?”
他全部的主意力都在程靖昱的身上,自然沒有聽見背后的動靜。
程靖昱笑瞇瞇地看著曲年,或者是他身后的人,俯身捏住曲年的下頜抬了起來慢條斯理道:“打茄倫啊,bb”
上次被曲年咬傷的嘴還沒好,這次算是徹底好不了了
程靖昱也不在乎,直起身抹了下唇上的血笑得很開心,正好口袋里的手機響了,他親昵道:
“上次和你說的事情你考慮好了和我說,我?guī)阋黄鹱??!?/p>
曲年懶得搭理他,敷衍道:“行行行,你記得待會到旁邊這間房里等我,我有點事找你,你現(xiàn)在快去接電話吧。”
程靖昱被他催走后,曲年急著下藥,也沒管其他,直接走進了旁邊的房間。
倒酒,打開包裝,倒進去,最后一步和勻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做賊心虛,曲年感覺到背后一絲冷氣。
砰砰砰,可能是房間太安靜了,緊張的心跳聲就格外明顯。
但好像又不對。
曲年努力摒棄心里不安的恐慌,端著杯子剛轉(zhuǎn)身,看見倚在門口的人后腦子里嗡的一聲響,下意識把桌子上醒目的包裝扔到一邊。
看清落到哪里后曲年神色更慌張了,忙不迭地彎下腰想要拿回來,還沒碰到就被人踩住了。
腳尖抵著那一小包藥,對方看清上面的字后又踩上,低頭神情冷淡地看著慌亂到幾乎匍匐在他腳尖邊的人,輕輕地碾了碾,藥包瞬間炸開,像塊破爛一樣。
和腳尖幾乎抵著那張臉一樣,和他的主人一樣。
曲年一臉驚惶,仿佛剛才人家碾的是他的手指。
“沈州、你聽我說?!鼻暄柿搜示o縮的喉頭,還維持著跪蹲在地上的動作艱難找理由道:“我不是給你的——?。 ?/p>
話還沒說完一股力道把他從地上拽了起來,距離太近,曲年還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他有些惶惶地閉上了眼,預想中的拳頭沒有落下,反而脖頸間的領帶被人揪緊幾秒后又松懈。
曲年立馬睜眼,低頭看清是什么后腦子里原本那點借口瞬間煙消云散,瞠目結舌地看著自己領帶上一枚熟悉的東西后話都不會說了。
“這不是、這不是——”
“這不是被你賣了嗎?是不是?”沈州終于開口了,貼心地為他答疑,眼睛里面蘊含著詭異的平靜,“可惜又被我買回來了?!?/p>
“其實我是丟了,真的。”曲年直覺今晚的沈州和平時不太一樣,哀求道:“你相信我?!?/p>
“哈?!?/p>
還撒謊,沈州忍不住笑了,他想,曲年其實蠻有本事的,總能引他發(fā)笑。
也總能把他當傻子。
他信過,甚至剛才還信過,然后呢?站在門口看他和別人接吻,并且和別人約定好馬上在這里上床。
“我信你?!?/p>
沈州點了點頭,還是順著他的話說。
說完后,目光落到桌子上今晚真正的主角身上,他繞過地上的曲年,伸手拿過桌子上那杯酒,慢悠悠地晃了晃,曲年的心也跟著晃,結巴道:
“這個不是給你喝的,我是、給——”后面的話他還沒編出來,就戛然而止。
對方動作太快,他臉上先是閃過迷茫,然后是驚訝,最后才是游上四肢百骸的悚然。
沈州揚起的脖頸像引頸就戮的白鶴,曲年卻莫名覺得這次殺戮的對象可能是他自己。
僵硬得跌坐在地上,雙手撐著,幾乎是聽從本心地想要爬到門口去。
對方卻不緊不慢地上前關門鎖門,確定對方再也逃不出去了,才俯身用空酒杯蹭了蹭地上已經(jīng)開始哆嗦的人的臉,輕聲提醒道:
“還不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