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曾經(jīng)受到過，不同程度性騷擾的女生舉手示意一下?！睒窃接闷匠５恼Z氣說：“你們都看過我對性騷擾的廣義定義了：從帶性暗示的言語或動作針對被騷擾對象使對方感到不舒服，到被強迫的性行為?！?

她深深地看向每個女孩的眼睛。她可以清晰無障礙地看見她們呼之欲出的答案。但是她們沒有舉手。她們低下頭，轉(zhuǎn)過頭，面面相覷。

一只手從教室的角落舉起來。

又一只手猶豫了一下，舉起來。一只接一只的手舉了起來，舉的速度越來越快，讓樓越心跳得越來越快，她承認(rèn)自己有些勝利的欣喜，但這并不是一個賭注，她不會在這個問題上搞錯。她感覺到更多的是一種揪心的痛楚。這些人就在她面前，和網(wǎng)上那些吐露的匿名者不一樣，她們有著一張張具體的臉。

更多的手舉起來。大多數(shù)女生都舉起了手。此時無聲勝有聲。她等了十幾秒鐘。

“謝謝。你們當(dāng)中有多少人的侵犯者受到了懲罰？請放下手?！?

沒有人放下。

“你們有多少人告訴了別人？請放下手?！?

少數(shù)人放下了手。

“很驚人嗎？剩下的同學(xué)們都從來沒有告訴過別人嗎？原因是什么？別擔(dān)心，我不需要你們站出來回答，你們剛剛第一次把這個隱藏在心里的秘密告訴了我，告訴了在場的其他人，這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樓越頓了頓，繼續(xù)說：“而我在咨詢過程中接觸的大部分女性來訪者也是如此，她們告訴我的時候，也是她們第一次告訴任何人。這其中，有年齡比你們大得多的人，可以做你們母親的人，她們的女兒也從來不知道發(fā)生在母親身上的事情。你們證明了，很多母親也不知道女兒身上發(fā)生的事情?！?

人群中傳來一聲啜泣聲。

樓越把目光投向提問的男生。

他顯出了類似失敗者的頹唐，但他的脖子還僵直地伸著，他顯然覺得，他的問題并沒有得到一句簡單清晰的回答。她想要這樣說服他，還是不夠的。她們?nèi)硕?，這里不是他的主場，他感到自己的話語權(quán)被女教授和女同學(xué)們壓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