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目握著破掉一個鏡片的黑邊細(xì)框眼鏡,坐在治療室外面的椅子上低著頭等待著?!澳闶潜痹壬氖裁慈??”夏目聽到聲音抬起頭,站了起來,看著穿著急診室藍(lán)色制服的一名男性醫(yī)師正看著他?!拔沂恰瓕W(xué)生,夏目。”夏目神情緊張?!拔沂轻t(yī)師山崎,北原先生的狀況需要住院?!鄙狡榈难凵翊蛄恐哪??!班浮@么嚴(yán)重…”夏目呆了一下,眉頭緊鎖?!八募胰四??”山崎繼續(xù)打量他?!八胰瞬辉跂|京?!毕哪靠粗狡獒t(yī)師?!斑@么說不知道妥不妥當(dāng),你跟他關(guān)系熟嗎?”山崎盯著夏目,往夏目身旁靠近了一步。夏目又呆了一下,點頭:“嗯。我會照顧他?!薄澳呛冒?,北原先生這次應(yīng)該不是第一次受傷,他身上還有一些不同時期受傷的痕跡,受傷部位都很一致,你知道我在說什么嗎?”山崎停下來,注視著夏目的回應(yīng)。夏目眼里充滿憤怒與驚慌,沒有說話。山崎又繼續(xù)說:“估計他心理的壓力與創(chuàng)傷是相當(dāng)大的,你知道是誰干的嗎?他身邊有沒有關(guān)系比較要好,比方說親密的…男性伴侶?”“……”夏目看著山崎,無法正面回答。他知道北原老師不愿意讓別人知道這么不堪的事。“好吧,不勉強,但是,要注意他的精神狀況。”“……”夏目瞥了山崎一眼。山崎說完就轉(zhuǎn)身離去。翌日,北原躺在病床上,仍然尚未清醒。護士推護理車進(jìn)北原的單人房,準(zhǔn)備要幫他擦藥,山崎醫(yī)師著白袍跟著后面進(jìn)來,夏目在一旁,與山崎點頭招呼。山崎看著閉著雙眼昏睡的北原,對著護士說:“我來就好了,你去忙別的?!弊o士旋即轉(zhuǎn)身離去。山崎把北原的上衣前襟撥開,拿著消毒棉棒沾著優(yōu)碘,耐心地一一幫北原上藥,北原忽然醒來,瞪大雙眼滿是驚恐,身體本能地朝一側(cè)彎曲,雙手抱著自己的身體,但因重摔地面造成的受傷與疼痛,讓北原的身體在瑟縮的狀態(tài)下,更痛了,“??!”他皺著眉,不得不稍微松開身體的姿勢。夏目握他的手,安撫著:“沒事了,沒事了,醫(yī)師在幫你擦藥…”北原把稍稍放松的眸光,轉(zhuǎn)至山崎臉上,見山崎也正盯著他看,北原又收回視線,閉上雙眼昏昏睡去。夏目瞥見山崎微微皺了一下眉,山崎幫北原把衣服拉好,繼續(xù)上藥。一直到晚上,北原才眨動長長的睫毛醒來。北原醒來,看著夏目握著他的手趴在床沿睡著,他被夏目握著的手指輕輕碰觸著夏目的手心,不一會兒,夏目也醒了過來,他睜開眼睛,看著北原輕輕碰觸著他的手心的手指,半晌,才直起身子,他看著正在看他的北原,伸手摸了一下北原瘀傷的嘴角,臉色蒼白而脆弱。第三天下午,夏目在學(xué)校,尚未來醫(yī)院。山崎醫(yī)師從急診下班,特地繞過來北原的病房,北原正在休息。山崎安靜地走近北原,靜靜地凝視著他的臉龐,若有所思。山崎輕輕把手放在北原的額頭上,靠近北原的臉,小聲說著:“對不起…,蓮之助…”山崎眉間深鎖,眼眶有點濕。護士敲著門,推開房門,走了進(jìn)來。山崎連忙站起身子,雙手搓了一下自己的臉,問:“北原先生的藥有換了嗎?”護士答:“等一下才會過來換?!薄败囎油七M(jìn)來,我來處理?!鄙狡槊钪!笆?,山崎主任。”護士答著。護理車推進(jìn)來后,山崎輕輕地拉開北原的衣服,北原醒了過來。“我正要幫你擦藥,會有一點痛,忍耐一下,馬上就好?!鄙狡闇厝岬馗嬖V北原。北原點頭,安靜地看著山崎。住院的五天,北原一句話都沒有說過,也沒有流過一滴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