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搓搓臉:“我……我長那么兇?”
他很溫柔的笑笑,和那些虛情假意的笑不一樣。
“不兇。”
“是嗎。”我不信:“你讓我再好好看看,我怎么看人的時候跟在瞪人一樣?!?/p>
他沒有同意,擋住我的視線,看著我說:“小喻長得很英俊?!?/p>
操,瞬間給我樂開花了。
我咳嗽了兩聲:“行行行,不看就不看,睡覺去?!?/p>
那天晚上他上床很晚。
我在床上翻來覆去。
我有第六感。
而且我的第六感百分之百確定的告訴我,他在畫我。
但是我懶得管了。
直到很晚他才上床,問我:“為什么沒有和他道歉?”
“因為不想唄?!蔽倚πΓ骸拔揖陀X得挺虛的,你說我和他又沒有什么需要接觸的,就他這種人,我往后也不想和他有什么接觸,我裝模做樣和他和好干什么?他煩我,我也煩他,他肯定也不想和我道歉,那大家就都不道歉,以后井水不犯河水不得了么,多簡單?!?/p>
他沒有說話,但我聽到他翻身的聲音了。
他睡覺特老實。
我們倆中間像有一道溝,能做到我無論怎么翻滾,都不會碰到他。
我覺得他可能是面對我的,我就扭頭朝他笑笑。
其實一片漆黑,啥玩意兒都看不見。
“這就是形式主義?!蔽覊旱吐曇簦首魃畛粒骸暗切问街髁x不可取?!?/p>
他笑了。
“小喻。”
“干啥。”
他沉默了一會兒。
“晚安。”
搞什么,我他媽以為他要和我說什么呢。
“晚安晚安?!?/p>
星期五放學(xué)的時候,他背了包,包里裝的全是書和作業(yè)。
我兩手空空。
他有些奇怪:“你的作業(yè)在哪兒?”
“什么作業(yè)?!蔽页衩匾恍Γ骸斑@你就不懂了吧,像我們這種老油條,都是星期天下午早點來,哥幾個聚在一起,萬事大吉?!?/p>
正經(jīng)人誰寫作業(yè)。
“小喻?!备狄磺鄧?yán)肅的喊我:“作業(yè)必須自己寫,我監(jiān)督你。”
“靠,別啊?!蔽疫谘肋肿欤骸澳銊e找事兒啊?!?/p>
他堅決的看著我,堵在門口。
大有我不拿作業(yè)他要和我決一死戰(zhàn)的意思。
服。
迫于無奈,我第一次拿了作業(yè)。
秦狗對我嗤之以鼻:“你就這么聽他的話?”
我踹他:“滾吧,別煩我了。”
那個星期天,是我過的最充實的。
因為我被拴在家里一個字一個字的寫作業(yè)。
給我寫的頭皮發(fā)麻,渾身難受。
結(jié)果我還沒哀嚎,傅一青喝上藥了。
他杯子里有淡淡的中草藥味,我一聞就想吐。
我問他這是什么,他笑笑沒說話。
后來我問我媽,我媽說他爸媽去世后。
他把自己泡在冰水里七天。
不分晝夜。
把身體凍壞了。
從那以后他體寒,也體虛。
得喝中藥調(diào)理。
那一個暑假,將近兩個月,他沒有出過門,也沒有見過太陽。
直到來我家。
我賤了吧唧的喝了一口。
直接給我惡心吐了。
他笑著說中藥都這樣。
我狐疑的看著他。
但他的確喝的時候沒什么表情,仿佛喝白開水。
不得不佩服。
這是個狠人。
后來我去超市買了兩包糖。
分他一包,我一包。
但其實我不喜歡吃糖。
那包我就拿了一個,最后也扔給他了。
我媽知道他拉著我學(xué)習(xí),別提多欣慰了。
激動的都哭了。
我爸甚至想和他喝兩杯。
我媽一邊削蘋果一邊向他吐槽:“太難管了,小喻這孩子真的太難管了,說也說不過,打也打不著,打了也不改,還是那樣,你說其他小孩兒還怕,怕大人,怕家長,怕老師,他愣是什么都不怕?!?/p>
傅一青也削蘋果:“小喻很有性格?!?/p>
我爸在廚房呸了一聲:“性格,有性格個屁,那是性格?那是不孝順,那是非給他老子氣死,再氣活,還得循環(huán)往復(fù),跟那啥一樣?。?!”
我插嘴:“僵尸?!?/p>
我爸拿著菜刀指著我:“小逼崽子你再給我說一句?!”
我媽樂的哈哈笑,我跑到嘴角也掛著笑的傅一青身邊,坐到地上,挨著他的腿。
他伸手摸我的頭,我騰出打游戲的手把他拍掉:“別他媽摸我頭,長不高?!?/p>
我媽耳朵尖的罵我:“段喻你說什么?你是不是說臟話了?你再給我說一遍?!”
我剛張嘴,傅一青就切一小塊蘋果塞我嘴里,指尖滑過我的唇。
“沒有?!彼χf:“您聽錯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