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皺眉:“這跟他有什么關系?!?/p>
他冷笑:“怎么沒關系,你倆朝夕相處他不知道你什么樣?他不會教?什么都是我告訴你的,你和他談什么?”
我啞口無言。
我知道秦湛為什么這么說。
他對我好,一直跟對兒子似的對我,大小要求幾乎從沒有拒絕過,堪稱溺愛,而他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對傅一青有敵意,可能是因為仇襲和他說過什么,也可能是他覺得我在他這兒都沒受過氣,卻在傅一青那兒受氣,還總是像個娘們兒似的找他抱屈。
我是傻,可他不說,我也能感覺到。
我沉默許久,說:“你說的沒錯,如果我有你一半的情商和智商,傅一青就不會生氣,你也能少廢些口舌?!?/p>
秦湛瞬間皺眉:“段喻你他媽瞎說什么?老子是這個意思?”
我擺擺手:“我不管你什么意思,秦湛,你應該知道,我一直很開心你能教我做人的道理,不是因為我知道了解決的辦法,而是因為這是你告訴我的,僅僅是因為這是你告訴我的?!?/p>
他張張嘴,又閉上。
我喝兩口汽水,眉頭皺起:“這個飲料真雞巴難喝?!?/p>
他的神情有一瞬的復雜,隨后笑:“難喝你還喝,你剛剛喝第一口你不覺得難喝?!?/p>
“嘖?!蔽姨蛱虼剑骸翱赡芤驗椋瑒倓傉f的太肉麻了,舌根酸的慌?!?/p>
他哈哈大笑,拿枕頭扔我:“你他媽還知道,讓老子雞皮疙瘩掉一地,惡心死了?!?/p>
他笑我也笑,最后我走的時候,他勾著我的肩,嘆息:“唉,哥對不住你,腦子抽抽說一堆昏話,你別往心里去,我雖然口頭一直損你,但真沒嫌棄你啊?!?/p>
我嚴肅地搖搖頭:“我不信?!?/p>
他笑著揍我兩拳:“滾你娘的,愛信不信。”
我朝他豎個中指:“過兩天吃火鍋去啊?!?/p>
他比個OK的手勢。
回去的路上,我準備給傅一青捎他最喜歡的那家小蛋糕,結果結賬的時候發(fā)現(xiàn)手機關機了,估計昨晚只顧著做愛,忘了充電。
老板不同意賒賬,我只能先回去。
一進家門,就撞見坐在沙發(fā)上,臉色蒼白的傅一青。我一愣,趕快走過去摸他的額頭,看他是不是發(fā)燒了。
他看到我的瞬間眼睛都瞪大了,但克制地打掉我的手,聲音有些嘶啞:“沒、沒事。”
我感受一下手心的溫度,感覺應該沒發(fā)燒,但他本就瘦弱,清俊的臉上一絲血色都沒有,看得我心里疼得慌,恨不得狠狠地抱住他暖暖。
“小喻回來了?”
我媽從廚房出來,笑瞇瞇地看著我:“我今兒買菜還遇到那個練太極大爺?shù)睦习閮毫耍∥液靡活D夸你……對了,飯好了,快去洗洗手吃飯。”
我點點頭,剛往衛(wèi)生間走,忽然覺得應該先給手機充上電,這樣吃完飯就可以去買傅一青喜歡吃的小蛋糕。
然后看到傅一青扶著沙發(fā)撐起身子去廚房。
我大步走過去攔住他,他搖搖頭,還沒說話,我就聽到我媽說:“小喻這孩子一回來就餓……一青快來刷碗,再把可樂雞翅端到他那邊……”
我抓著傅一青的手腕,他掙脫不開,又急又慌,小聲喊我的名字,我死死盯住他,捏的他細白的手指微微顫抖。
“你這孩子怎么回事……喊一遍還喊不動了……”
廚房門推開的瞬間我松開傅一青,轉身朝廚房走,正對上我媽訝異的視線。
“怎么了。”我卷卷袖子,看著她笑笑:“你不是喊我洗碗來著?!?/p>
“我……啊……”我媽動動嘴,看看傅一青,跟著我走進廚房:“不用你洗,你會洗什么呀,你再洗不干凈……”
傅一青的手比我的好看,又細又白還長,我的比他的大一圈,還滿是傷口,青筋一根根凸著,像我捋不平的戾氣,所以我不懂為什么我是什么都沒有干過,十指沒沾過陽春水的大少爺,明明他才應該是。
我知道我媽溺愛我,我也不是在怪她。我只是無法理解,她肯定也能看出來傅一青面色蒼白,精神不佳,那為什么裝作沒看到?還是看到了也當沒看到?哪怕傅一青是個外人,也應該是個客人,而不是仆人,再退一萬步講,哪怕是傅一青主動來的,他也從來沒給我們添過麻煩,相反還解決了不少麻煩,比如我,還有什么能比我更是個麻煩,更讓我爸媽頭疼的?如果不喜歡他,可以告訴他,讓他走,而不是……施舍他。
或許以前我無法保證,但現(xiàn)在我能保證,傅一青離開我們家,也會過的很好,就像秦湛當初說的,他在找救贖,找救贖的根本原因,還是想好好活下去。他能四點起床看書,也能四點起床工作,他不會過的差,哪怕他真的心里有難以解開的痛苦,我也能緊緊拉住他,只要他還愛我,他還惦記我,就可以放心的把心交給我,我不會讓他受傷。
我用他的手機存?zhèn)渫洝?/p>
星期三,晴。
手機充好電我就去給你買小蛋糕。
希望你可以原諒我。
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