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著年紀(jì)也不小了?!薄爸慕憬恪背榱丝跓煟斑€疑惑呢?”
知心姐姐的煙嗓還挺好聽,竟有種讓人信服的魔力。江心白的腳步停住了,轉(zhuǎn)身看看這個“姐姐”,又坐下了。
“那一般多大就該不疑惑了?!彼麊?,“怎么才能不疑惑呢。”
旁邊兩個人交頭接耳說了句什么。知心姐姐把他倆轟走,自己也站起來,坐到江心白身邊去,上下打量他一番。
“你怎么就疑惑了呢。說說?!敝慕憬憧拷?,低沉地說,“你為什么會覺得這種事情需要疑惑呢?”
江心白猶豫后。
回答:“是我該回答你?那我走了?!?/p>
“哎,別走?!敝慕憬阕ブ母觳?,從手肘撫到手腕。江心白看了眼他那只肆意游蕩的手,又抬頭看對方的臉。
知心姐姐:“不是,你挺逗的。那我再問問你啊,你對哪邊感興趣,你自己不知道?是女人的胸,還是男人褲子里那一坨。哪個東西讓你看了有性欲,你這么大年紀(jì),沒有過沖動?”
江心白再次猶豫了下。
回答:“我本來都沒有。但我意外跟男人睡了。所以現(xiàn)在有。”
知心姐姐抬了下眼皮,又笑了:“嗨,那你這么說,我就明白了。就是說,你本來以為自己是異性戀,但是出現(xiàn)了這么個事兒,讓你動搖了。你不知道自己是性欲本能,還是性向如此?!?/p>
“大概?!苯陌渍f。
“行。我覺得這事兒不難解決。你看,應(yīng)該有不少人喜歡你的吧?”知心姐姐盯著他的臉,“那不從身體上說,單純從情感上呢。如果有人說他喜歡你,男,或女,你是厭惡,還是開心?”
江:“沒有人喜歡我。”
知心姐姐很意外地看他:“不能。”
江:“確實沒有?!?/p>
“那你現(xiàn)在試試呢?!敝慕憬憧拷?,看著他的眼睛,說:“我喜歡你?!?/p>
江:“……”
知心姐姐:“啥感覺?”
江:“沒感覺。你又不是真的喜歡我,說說而已?!?/p>
和那誰一樣。
知心姐姐又笑了:“你怎么這么可愛呀?!?/p>
“那這回是真的了?!彼诺吐曇?,又說一次,“我喜歡你。真的?!?/p>
江心白剛張嘴準(zhǔn)備說什么,知心姐姐湊上來,親到他的嘴上。
“怎么樣?”
江:“……”
唇邊縈繞著的是煙味。不是他喜歡的那種。
……這個煙味,似乎正在把那個留在自己記憶里的那個觸感和味道給蓋住了。
公車,給自己帶來溫暖的香氣的吻。門廊,有自己精液味道的吻。
似乎都要蓋住了。
江心白擦了把嘴,一把揪住對方的頭發(fā)把他的腦袋按在臺桌上。
“??!”
……
勞倫斯!勞倫斯!胖點的男人跑過來:“知心姐姐要被殺掉啦!”
調(diào)酒師勞倫斯沒有吹牛,彩虹樹確實有保鏢,兩個,身手不錯,二打一對付一個瘋?cè)匙拥挂菜懵杂杏唷K麄儼压蛟趯Ψ讲弊由系慕陌拙酒饋砣拥降厣希岢梢粓F。
好在有人報了警,所以在警察來之前秉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把他給從后門扔出去讓他快滾蛋。
江心白帶著一些淤青回了家,洗漱。他用牙刷狠狠地刷自己的嘴唇。
然后他躺在床上,瞪著天花板。
李梓晗拉開拉門:“哥?你咋了?”
江心白:“作業(yè)寫完了嗎,寫完睡覺。”
李梓晗嘆了口氣,把拉門關(guān)上了。
江心白的手機震動起來,他拿過來看,是楊廣生。他才突然想到,昨天約定過今天如果“江心白也想他”,那楊就會告訴自己那個蜜蜂是怎么回事。
他接起了電話,還沒說喂,對方先嘖了一聲:“看來你沒想我啊?!?/p>
“……為什么。”江心白看了眼李梓晗隔間透出來的燈光,壓低聲音說。
楊廣生笑了起來:“你要給我發(fā)‘我想你了’作為暗號,才能得到小故事的答案。”
“那?!苯陌追藗€身,又說:“那你還告訴我蜜蜂的事兒嗎?!?/p>
“好吧。我還是告訴你吧?!睏顝V生很大度地說,“因為我的思念是牽腸掛肚,抓心撓肝的。”
江:“……”
江:“不懂。”
楊廣生:“蜜蜂吸了花蜜后要一次一次吐出來,再用翅膀扇風(fēng)加以風(fēng)干才能把花蜜釀成蜂蜜。我的思念‘牽’腸‘掛’肚,很不好吐出來,久而久之對腸胃不好,就拉肚子了。怎么樣?是我自己編的。你看,當(dāng)你也想我的時候,你不僅得到了一份思念,還得到了一份科普。一舉兩得?!?/p>
江心白無聲地笑了下,捂住臉。
楊廣生打了個哈欠:“你早點睡吧,晚安哪?!?/p>
“……”
他只能說:“晚安?!?/p>
掛掉電話,江心白看見自己還有一些別的微信,他打開來看。
大學(xué)女同學(xué):出差回來了嗎?[眨眼]
另一條是對他還不錯的同事:我看你昨天下班就直接來公司了。今天又加班。知道你努力,要注意身體[擁抱]
他回:好的。謝謝趙哥
還有新的好友驗證消息。
他點開看,一個是“李xx”,驗證消息是“你好呀我是企劃部的小萌,我們見過噠”。
企劃部?和我有工作往來嗎?他想了想,沒答案,先通過了驗證。
另一個新的好友,名字是陶楓,發(fā)過來的驗證消息是“你好,江心秋月白”。
江心白現(xiàn)在一看見這五個字就莫名生氣。
操。他加我干什么。我又沒得八十萬。楊廣生讓的?因為那幅畫?神經(jīng)病。我他媽不說了我不要嗎。
他沒通過,而是回了一句“寶塔鎮(zhèn)河妖”,退出了新的好友界面。
他把手機放到桌子上,閉上眼睛。
那不從身體上說,單純從情感上呢。如果有人說他喜歡你,男,或女,你是厭惡,還是開心?
厭惡還是開心。
我哪兒知道。
又沒人喜歡我。
誰會喜歡我呢?窮得一批,圖啥。
可……
也許,他不差錢呢,就不在乎這個。
他又睜開眼睛,拿過手機,打開楊廣生的聊天記錄,眼睛停留在蜜蜂拉肚子那一條上。
姓楊了不起啊廣生:我對你的思念……
思念。
他想了想,慢慢按了條信息:小楊總,你是不是喜歡我
對方很快回了:……你怎么還問這個?我都說過多少次了。
江心白:都是隨便說說的吧。因為你想要了。
姓楊了不起啊廣生:要啥?
江心白:要我和你做
姓楊了不起啊廣生:……
姓楊了不起啊廣生:你那么聰明,想想你都對我干了什么,我又是怎么對你的。我要不是對你不一般,你還能活嗎。嗯?
姓楊了不起啊廣生:我又不是沒人要,也不是sb
姓楊了不起啊廣生:我有多喜歡你呀,寶貝
“……”
江再次摸摸剛才被他給刷麻了的嘴唇。好像,被覆蓋掉的感覺又回來了,他把被子裹緊。
我,江心白。一個孤兒,一無所有。
……
竟然還他媽是同性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