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心白上了三樓，走到楊廣生的臥室門口。這是個熟悉也陌生的地方。
身心狀態(tài)穩(wěn)定化傳動處理。
渦輪式。
biubiubiu。他用手指在太陽穴上畫圈。
液壓式。
呼。他深深吐了口氣。
拋物線式。
嗖。嗖。他腳尖點地放松身體。
處理完畢。
他敲門，里面有微弱的聲音說：“進(jìn)?！?/p>
江心白推開門，走進(jìn)去。屋里沒開大燈，只有墻角的幾盞小燈將房間的空氣醞釀成粘稠曖昧的暖橘色。楊坐在沙發(fā)上，翹著腿，轉(zhuǎn)頭看他。
楊廣生一絲不掛，除了胳膊的固定器以外身上沒有任何東西。頭發(fā)還有一點蓬松感，看起來是下午洗了澡。
兩人目光交匯的時候，楊沒說話，只是做了嘴角略有點弧度的微笑，風(fēng)情十分配合這個曖昧的光。
剛才一直在江心白腦袋里盤旋的肖肖的聲音一下子又來了。
好情人……
他看看楊廣生的胳膊，又看他的臉：“你洗澡了？”
那意思楊廣生這樣怎么洗的澡。在伊城都是江心白伺候他洗的。
楊廣生點點頭，說：“你不在，我讓小王幫我洗的?！?/p>
然后他又笑了：“怎么了，你不喜歡別人給我洗澡??？”
這句很輕，語氣黏糊糊的有點欠揍。
“……”江心白坐在楊廣生沙發(fā)對面的椅子上，平視著楊。說：“那你為什么不直接讓他幫你把衣服穿上。”
“這不是你回來了嘛?！睏羁吹剿诹俗约簩γ妫桶讯赏嚷N得更高些，隱隱露出腿間的陰影。
江心白把眼睛挪開了：“我明天一早就走，票已經(jīng)買好了?！?/p>
楊廣生沉默了一會兒，然后跳過了這段對話，直接說了穿衣服的事：“我要穿的衣服在這?！?/p>
他拍拍沙發(fā)，江心白就看過去。楊廣生的身邊放著一堆看上去奇怪的裝備。江心白困惑地抽動了下眉頭，然后把這個表情拋給了楊廣生。
“那是啥。”反正絕對不是高定西裝。
楊廣生低頭吃吃笑了兩聲。然后抬頭看著他：“游戲角色服裝。是不是挺有意思的？”
楊廣生抓起個趁手的物件拎在手里，示意給江心白看。江定睛觀察后，發(fā)現(xiàn)這是一條柔軟的小尾巴。彈性十足。
楊廣生手持著這條尾巴，輕擺著手腕，搖了搖。小尾巴立刻很活躍地顫動著，引人注目。
……
江心白看了幾秒。然后感覺后腦勺的血管突突地跳了兩下。
“游戲角……？”江心白半張開嘴巴。然后他轉(zhuǎn)頭又看向那堆所謂的“服裝”。那玩意黑白花色，看起來毫不莊重，用料也非常小氣，一堆東西加起來看著也沒塊整布。
……他媽的這個世界上還有沒有人能管管楊廣生了！
“你想什么呢楊總？”江心白聲音惱怒，“你知不知道你是誰。你是生生集團(tuán)當(dāng)家的，不是十八九歲需要賺幾個外快的小孩。這么大歲數(shù)了別越來越離譜了行不行？”
“多大歲數(shù)了?！睏顝V生臉拉下來，“你們一個兩個的都沒完沒了強調(diào)我年齡干什么，我這歲數(shù)離下不了床還早著呢。”
他突然站起來，朝江心白走過去，站在對方面前，低頭。他柔軟的頭發(fā)也從前面聽話地垂下去。
“小白，你好好看看我。我現(xiàn)在該到被嫌棄的地步了嗎？”
小白對他很好。為他做了很多。但楊廣生想讓他還像原來那么渴望，撩一下恨不得就要抱著把自己撕了全部吞吃下肚子里去那么渴。那樣楊的心里才有底兒。因為兩人差了十歲。因為小白青春正好，而自己的身體即將下坡。因為他想把關(guān)系一直，一直維持下去，可是沒有性生活的純愛可構(gòu)不成什么穩(wěn)定的關(guān)系。特別是同性。
江的視線正對著他胯下暗粉色的柔軟袋子和隨著他的動作調(diào)皮甩動的小肉條。
……
他抬頭，迎上楊垂目注視的那雙眼睛。
楊：“難道我這兩年變了很多嗎？你原來可是……”
“穿這個不行。”江心白冷淡打斷他的話，“穿正裝。”
“為什么不行?！睏顝V生皮笑肉不笑，“就因為我‘這么大歲數(shù)了’？”
說的什么廢話！
江控制著自己：“楊總，要浪也分個場合。你見過哪個大老板穿這種衣服讓人看個遍。不嫌丟人嗎。你能不能多做點與身份相符的事？你一天天給外人看笑話看得還不夠多？”
楊廣生愣了會。這話……真挺刺耳的。他感覺到心窩子里有點隱隱的疼。不過他算是剛聽明白江心白的意思，原來這傻小子說這么難聽，是以為自己是要穿著這身衣服下樓去。
……操。哈哈。
楊廣生也沒解釋。因為江現(xiàn)在這個反應(yīng)明顯不在被勾搭到的氛圍之內(nèi)，“想穿這個衣服給你看”這個理由自然也沒少寒磣到哪里去。
真冷淡。
他走回沙發(fā)旁，坐下。自甘墮落的浪蕩語氣和江心白恨鐵不成鋼的口氣形成鮮明對比：“與我身份相符的事不就是為所欲為嘛。誰看我笑話？我穿什么衣服也不是給他看的，看不下去就滾蛋唄?！?/p>
江心白刷地站起來：“那我先滾蛋了楊總。”
兩人眼神對峙了一會兒。
楊廣生繃了會兒嘴巴，然后從桌子上拿起手機(jī)，平靜地發(fā)了條語音：“小王，過來幫我穿下衣服?！?/p>
江：“……”
然后楊廣生坐得更沒正形了些。他叉著雙腿，手指漫無目的似的輕輕玩弄胯下的兩顆球球。
他一直覺得，一定要讓江心白再次對自己的身體有興致，才有可能留得住他。因為體內(nèi)化學(xué)物質(zhì)分泌所引起的興奮的生理反應(yīng)才是愛情的本質(zhì)和來源。是所有動物追逐的原始本能。
30歲出頭的男人大概是黃金期，體力，經(jīng)驗魅力都在線。特別是自己這種還有物質(zhì)條件加成的男人。而20歲出頭的江心白只是個孩子，沒有任何經(jīng)驗，還是處，所以兩人相遇時正是高峰和低谷的兩種極端。
僅僅兩年，楊廣生就覺得這事態(tài)發(fā)生了巨大變化。他失去了一個勾勾手指頭就能眼巴巴爬他床的青春期饑渴小狗，它已經(jīng)不再迷戀他的身體。而且經(jīng)過過去的一系列傷害，連物質(zhì)的籌碼也全都失效了。
是掌控不住的事。好無力。
時年35歲的楊廣生產(chǎn)生了像之前那些所有的20歲出頭的小情人一樣的不安，這大概是種報應(yīng)。
江心白并沒像剛才自己義正嚴(yán)辭地說的那樣立刻滾蛋。
他陰沉地看著楊廣生，手指揪著褲縫。楊廣生目光遙遠(yuǎn)，一副放空的神情，不知在想著什么。江心白看到他雖然心思不在手上，但手里的玩意兒被他一下一下捏揉著，幾乎快要讓他玩硬了。
江心白咬著牙，很想把他左手也打斷，然后告訴他等別人上門的時候不要隨手玩雞巴蛋。
那個小王馬上聽從召喚出現(xiàn)在門外。他敲了敲門，楊廣生就讓他進(jìn)來。
小王看見屋子里除了楊總還有江心白，一愣。楊總還是全裸著的。
氣氛也不對。
楊總籌謀失敗打算強攻被拒了？
“楊總。”他看看這個看看那個，試探道：“我該……給您穿衣服嗎？”
“嗯?！睏顝V生說。
“哎?！?/p>
小王看起來還挺熟路地往衣柜去。光線不太好，他先從衣柜的抽屜里取出一條內(nèi)褲，拿起來看看。
“白色行嗎？”
楊：“嗯?！?/p>
得到肯定，小王就走到楊廣生面前：“來楊總，把腿抬起來。”
楊廣生彎著腿，小王就蹲下，把內(nèi)褲從他腳尖套進(jìn)去，然后握著他的腳放在自己膝蓋上，再拉著內(nèi)褲邊繼續(xù)往上套。
穿到大腿的時候，他就站起來，一條腿跪在楊廣生身旁的沙發(fā)上，俯身攬住楊廣生的后腰托起來。楊也很配合地拱起身子，讓他攏在懷里頭，把內(nèi)褲的褲腰提到屁股上去。
雖然楊總是同性，可是那個細(xì)皮嫩肉的腰和小王自己從小干農(nóng)活的粗糙的手一比，那色差實在很大，摸起來也……嗯。他絕對沒有什么邪念，耳朵紅得很單純。他挪開視線，正對上墻角里站得像落地?zé)粢粯右粍硬粍拥慕陌住?/p>
鏡框后頭那對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怎么都覺得有點不正常。
他不由自主打了個寒戰(zhàn)。
小王低頭，看見自己跪在了一堆衣物上。
“哎？這不是小花的衣服嗎?！毙⊥跽f。
楊抬頭看他：“你認(rèn)識？”
“嗯?！毙⊥趸卮?，“這不新資料片嗎。楊總您忘了我可是天選的老玩家?！?/p>
小王抓起那件衣服，摸摸上面黑色的絨片：“小花特可愛，我妹妹可喜歡了，還說今天見到真人版讓我給她拍照片呢。這衣服怎么會在……”
他看看楊廣生，又看看江心白，一滯。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