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鳴玉居然抱著我睡著了。

我身體繃得很緊。這種姿勢太怪了，他的呼吸溫熱，似有似無地撲在我的小腹上，褲襠處也傳來壓感。就算我不是同性戀，也會對這種觸碰很敏感。

生理反應是不可控的。

我不甚溫柔地推了推他，低聲：“太熱了，小魚?！?/p>

李鳴玉這才迷糊地坐起來，揉了揉眼睛，我這才注意到他眼下微青，應該是昨夜沒有睡好，被攪醒他也沒有惱火，只是乖巧地坐在一邊，輕聲打了個哈欠。

我整理了下羽絨服，別扭地調(diào)整好姿勢，蓋住了褲襠處。

到家時近黃昏。天氣不好，地平線灰暗地敗落下來。

爸媽已經(jīng)在家準備飯菜了，李鳴玉今天晚上就會走，他回來是收拾行李的。其實他也沒什么東西好收拾，充其量就一本書和幾件衣服。

但行李箱還是滿滿脹脹的，塞滿了媽媽買的零食糕點，還有水果。

“一定要多吃點水果，平時多喝水，”媽媽費力地拉上行李箱內(nèi)膽，“有什么需要的給我們打電話說。哦對，也別熬夜，學習別太累了?！?/p>

李鳴玉認真地點點頭，沒有露出一點不耐煩：“我記得了?！?/p>

明明那些東西無論在哪里都可以買到，媽媽卻還是都準備了個遍。手攥得發(fā)疼，我面無表情地盯著行李箱，半晌才抬眼沖李鳴玉微笑：“小魚今晚幾點走，不再多留會兒嗎？

“九點李叔會來接我。”

我半扣住了他的手腕，不經(jīng)意間流露出些難過來：“好像自從你回來，我們還沒有分開那么久過。”

李鳴玉眼神微晃，低聲：“只是一個月而已，很快的?！?/p>

“那你記得多和我發(fā)近況，多打視頻讓我看看你，”我頓了頓，別開了眼睛，“……我怕我會想你?！?/p>

“你哥哥平時可不這么膩歪，”媽媽自然信了我這套說辭，“好啦?！?/p>

“那哥哥今晚來送我吧，”李鳴玉笑起來，“在路上也沒有人和我聊天，只能睡覺，如果哥哥陪著我就好了。”

我愣了下。

送他去機場嗎？開車也得半小時吧，和李鳴玉單獨相處這么久太要命了，剛想隨便找個理由搪塞了，便聽見媽媽說。

“剛好你爸爸身體有點不舒服，我得陪他去趟醫(yī)院，送不了小魚，”媽媽看向我，“小序方便的話去送下小魚吧，你在我放心點?！?/p>

我在心底翻來覆去地罵李鳴玉，賭氣地微微用力甩開了李鳴玉的手，勉強說：“好啊，那我送小魚吧。”

那時燈光明亮如白晝，外頭冬夜凜冽，我只顧著煩悶，卻沒有注意李鳴玉看著我的眼睛，晦澀不明，卻又澄凈地只映出我來。

九點。

吃完晚飯，李叔準時到了，接過了李鳴玉的行李放到了后備箱。

李鳴玉仍是與我坐在后排，我總覺得有些異樣，半晌才意識到前后排的擋板升起來了，空間像是壓榨了，讓人覺得壓抑。

“等會兒送到機場，也不用李叔送我回來了，我剛好在附近轉(zhuǎn)轉(zhuǎn)，打車回來就行，”我說，“好像沒堵車，應該很快就到了吧?！?/p>

車里似乎有熏香，似有似無的，像青桃。很好聞。

車玻璃上起了霧，我一時興起，在上面描，畫了個火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