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覺得好笑，到頭來，我費(fèi)盡心思挑的禮物只會(huì)成為替代品，有了李鳴玉送的，爸爸怎么會(huì)再用我的？

但爸爸渾然不覺，一時(shí)高興，在飯桌上又拆了瓶好酒。

“我活了半輩子，到了知命之年了，前半生最大的遺憾是小魚走丟了，”爸爸慢慢倒酒，感慨道，“老天也看我太辛苦，愿意把小魚送回來了，仔細(xì)想想，我活到現(xiàn)在也沒有什么缺憾了。”

我捏緊了手。

媽媽不讓他說些喪氣話：“過生日，提點(diǎn)高興的，別這么喪氣?！?/p>

爸爸只好剎了話頭：“小序，你和小魚陪我喝兩杯，都是大孩子了?！?/p>

他愛酒，倒的也是高度白酒，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厥幵诓ＡП铩＞葡銤饬?，光聞著都覺得辣。我自認(rèn)一杯倒，那回酒吧僅是喝了低度果酒便頭暈，這回自然也不敢逞強(qiáng)，正猶豫著想開口換成果汁，卻聽見李鳴玉低聲。

“少喝些，這酒更容易醉?！?/p>

我?guī)缀跸肜湫Α２辉S我喝，他自然可以在爸媽面前表現(xiàn)。他酒量又比我好到哪里去？

反骨作祟，我莽撞著站起來，只假裝沒有聽見，主動(dòng)端起酒杯，笑著說：“那我先敬您一杯?！?/p>

有了前車之鑒，這次我沒有一股腦灌下去，卻還是嗆到了，喉嚨管的熱辣感一直蔓延到胃部，我強(qiáng)撐著喝完了，不肯在李鳴玉面前示弱。

臉頰也隱隱發(fā)熱，我努力說完賀詞，果然看到爸爸露出贊賞。

“讓孩子喝什么酒！”媽媽斥責(zé)他，又對我說，“小序，快吃點(diǎn)菜壓壓?！?/p>

我靦腆笑笑，刻意不去看李鳴玉，他似乎沒有在看我，祝酒時(shí)也喝下了一杯白酒，話語卻還是平緩的，比我要從容不迫。

但我還是低估了白酒的后勁，飯還沒有吃到一半，朦朧暈乎的感覺便侵占了神經(jīng)，我勉力坐直，反應(yīng)也變得鈍感，只是呆呆盯著碟子。

爸爸酒喝上頭，趁媽媽去端餃子，他又給我們倒了一杯，面紅耳赤地說：“來來來，今天我也高興，咱們父子多喝點(diǎn)。大男人哪有不會(huì)喝酒的！”

顯然他已經(jīng)醉了，說話都含混不清。我又要去拿酒杯，這回李鳴玉直接扣住了我的手制止我，叫我“哥”。手心好燙，我反應(yīng)極大地推開了他：“我要喝，你不要管我！”

于是那杯酒又進(jìn)了肚，還是熱辣辣得難受，我卻覺得得意洋洋。

他只喝了一杯，我喝了兩杯。我比他要厲害的，他比不上我。

“我比不上哥哥，好嗎？”李鳴玉似乎很是無奈，“再喝身體會(huì)遭不住?！?/p>

那句話我說出來了嗎？我迷迷糊糊地盯著前方，滿是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