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愣在原地,看著女人越走越遠(yuǎn),消失在視線,才罵罵咧咧的回去座位,男人心知肚明,這女的是個不好惹的硬碴,渾身刺眼里都是冷,絕不是他招惹得起。
女人穿著高跟鞋的腳步有點(diǎn)不太穩(wěn),今晚真的喝多了,走出酒吧門口,她閉上了雙眼,感受著微風(fēng)拂面的涼,讓自己清醒下。
從來她的夜都是屬于不同的男人,現(xiàn)在不一樣了,她只想享受一個人的夜。
酒吧角落里
剛才的一切都被眸色晦暗不明的視線收進(jìn)眼底,男人手里撥動著打火機(jī),半張臉隱沒在光線里,忽暗忽明,看不清楚長相。
唯獨(dú)那雙在深邃眼皮下的眼睛,似乎飽經(jīng)風(fēng)霜,有著看破世界萬物的銳利,全身上下的氣場都讓人壓抑,不敢輕舉妄動。
男人吐出一口煙,回想女人每個禮拜至少都會來這里一次,都是一個人獨(dú)酌,每晚拒絕過的男人不計其數(shù),他見識過女人的傲,笑過那些男人的狼狽,每周重復(fù)上演的同一幕,怎么看都不過癮。
男人嘴角揚(yáng)起弧度,這個女人有意思,起碼引起他的注意。
而自從離開光之店,菲菲再也不近男色,就算一張明艷的臉蛋引得她桃花無數(shù),她總有法子斷了那些男人的念想,男人留給她的都是強(qiáng)迫、都是自私,她既然解脫,又何必重新掉回去桃花窟。
回到了用積蓄買的小屋,小小的公寓房間布置的很別致,米色壁紙、進(jìn)口家俱,連角落的臺燈都是她精挑細(xì)選。
就算沒了頭牌的光芒,菲菲一刻都不愿委屈自己,吃穿用度都是照著自己心意來,她深知自己忍太久了,今后的日子,她愛怎么過,就怎么過。
退去了緊身裙,摘掉了耳環(huán),菲菲滿意的看向鏡子,她清楚知道自己有多美,但,這具皮囊讓她吃過太多苦,她輕嘆了口氣走進(jìn)浴室。
打開熱水,沖洗掉一身的疲憊和酒氣,氤氳的水汽中,是女人凹凸緊致的線條,或許是因為命運(yùn)不公,造物者對她總多了一分憐惜,絕美的臉蛋、優(yōu)美的曲線,都是她與生俱來的生存優(yōu)勢。
躺在松軟的床上,菲菲閉上了眼睛,她本名韓菲,當(dāng)年剛畢業(yè)就被渣男騙了身子、騙了感情。
那男人也是狡猾,在兩人如蜜里調(diào)油時,哄著女人替自己做了保,等債主找上門要韓菲還錢時,她才驚覺自己人財兩失,男人早已卷款逃跑,留下一筆她一輩子都還不清的債。
看著債主甩在自己眼前的借據(jù),上面的確是自己簽的名字,女人的眼淚像是斷了線一般,浸染著字跡,她這輩子都完了,因為不想連累家人,她和家里切割了關(guān)系,賣了自己進(jìn)了光之店,每個月的皮肉錢都拿去還債。
直到好幾年后,債,終于還完了,她,卻仿佛沒了生氣,全身上下的刺包裹著一顆易碎的心,她不再輕易相信任何人,用世上最冷的字句隔絕自己和生人,世人指她狠心那又如何,她不指望有人對她的身世感同身受。
也不知為何,今晚心思特別多,菲菲輾轉(zhuǎn)難眠,就算用酒精麻痹著身心,卻還是感受著世道給她的痛,就算她早已脫離光之店,但往往不經(jīng)意的一塊記憶碎片,甚至陌生人無意的詢問起她的來歷,都會再次在傷口上撒鹽。
仿佛把她結(jié)痂的傷口,再次切開,任憑血肉模糊,也沒人會疼惜她的痛,她只能躲進(jìn)酒精帶給她的沈淪,就算只是一時片刻,她想躲、她想逃,自己這輩子,從簽下名字的那一刻,就注定毀于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