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逆十字前作畫的幾人,不知道花花內(nèi)心在想的事。
作畫過程很簡單,想畫什么就畫什么,只要紙和顏料的素材正確就算數(shù)。按照過去經(jīng)驗,獻畫過后,畫紙將會浮現(xiàn)前祭和后祭的詳細內(nèi)容,這才是他們關(guān)心的。
“隊長,我們都不知道你這么會畫畫?”顧如將繃帶纏上手心,捧著自己的鬼畫符四處轉(zhuǎn)悠。
程易和完全不懂顧如的審美。那畫的是什么?有裂痕的雞蛋?還是月亮?還是其實是大餅???
顧天寧指著他妹的畫說:“妹仔,我們小時候常去的那個池塘沒那么臟吧?!?/p>
“??”原來是池塘嗎?
顧如抓了抓頭:“應該沒差?宿桑說沒差,隨便畫就好?!?/p>
“我想神應該是都看不上眼,所以沒差?!彼奚D弥约旱漠嬜呓?。
“等等??”顧天寧看看自己的畫,又看看宿桑的。
“你的隨便畫,怎么跟我們的隨便畫差那么多?不是說好要一起當靈魂繪手?”
“干——”顧如也湊過頭去:“宿桑就是會說自己都沒讀書,然后考一百的那種混蛋啊!”
入樓后,所有人情緒都很緊繃,此刻卻因為討論畫作而放松起來。
一片鬧騰中,程易和注意到獨自窩在角落的花花。他朝女孩走去,身上淡香被血銹味掩去,語氣卻仍舊很溫柔:“你要不要也來?可以畫我這張,反正我手上的血也還沒干。”
花花抬頭,邪物收容處的人或許不清楚程易和底細,但她一直都知道。
她本身就是邪釘,能感受到神的力量,自然也有發(fā)現(xiàn)程易和身上異狀。
神不會失敗,更不可能輸。
花花至今仍不明白,程易和明知結(jié)果,怎么還能這么頑強又溫柔地與神抗衡?
“你要來畫嗎?”他問。
花花搖頭。她用藤蔓指向程易和那張畫,低聲說——我不喜歡畫畫,但你畫得很好看。
她才剛說完,就聽到遠處的顧如發(fā)出驚呼。
“真的有字!”她捧著自己的畫猛瞧。
神曲跳出獻畫完成的提示,花花起身拉住程易和袖口,他倆走去,看到每張畫都浮現(xiàn)了一樣的文字。
前祭部分一如往常,信徒尋來的祭品不是要獻神,而是要用來喚醒同樣具有神性的白骨蛇。
前祭祭品需要五樣東西,人身上完整的心、肝、骨、血、肉。七四樓以前都會在前祭死五個人,但那是為了作秀,實際上一人犧牲就夠了。
“雖然看起來得自相殘殺才能完成前祭條件,但我覺得這是神的陷阱。事實上,神曲里銹的器官也足夠完整,撇去白子不談,瑪麗或瓊應該都行?!彼奚Uf。
他伸出長指,比向血畫后段文字,“所以有問題的是后祭。”
“算是幸運吧。后祭采兩組對抗賽制,至少不是只取一名勝者?!彼奚T捠沁@么說,眼里卻沒有半分欣喜,“后祭開始前,在七四樓內(nèi)的人、人形邪釘和神曲里的銹將依照自由意志,拆分為人數(shù)相等的兩組。這次后祭時間將與祈愿合并,誰能讓禁果成形,誰就有許愿的資格?!?/p>
他凝視著畫,輕聲說:“成功許愿即為勝組。在七四樓,失敗的人沒有存在的價值?!?/p>
宿桑沒告訴他們,這是神第一次在獻畫上透露,禁果是真有機會成形。
顧如聽了皺眉:“禁果不是百愿草結(jié)的嗎?這棟樓我們已經(jīng)找不知道幾次了,哪都沒看到草。”
“我以為現(xiàn)在的重點是分組?!鳖櫶鞂庪y得有在動腦:“我剛想了下,就算讓四個銹都成為我們對手,要讓人數(shù)相等,我們這還是會多一人??”
“但我們不會有足足四個銹當敵組。”程易和終于出聲,他能明白宿桑為何保持沉默:“還有前祭在。不管怎么算,如果我們都要在同組,即便是最好的狀況,也得犧牲兩人?!?/p>
所以同組不是最佳解。最佳解是,他們成功殺死一個銹完成前祭后,四對四的狀況——也就是,至少得有一人成為他們的對手。
這還是最佳解。程易和現(xiàn)在想的,是最糟的情況。
因為瓊在這里。
宿桑眼底閃過一絲疲憊,但聲音還是淡淡的:“程易和,我和神認真比一場的話,你覺得誰會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