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桑瞇起眼,“底下要淹了。再不下樓,所有人都會死。”
天雨滂沱,在七四樓,每年凈羊前都是下著這樣的大雨。雨水打濕宿桑眼睫,程易和看不清他眼底情緒,卻也無法反駁宿桑的話。
他只能妥協(xié):“好,我們速戰(zhàn)速決?!?/p>
“往最后一層走,那里是個平坦的地方,最有可能積土?!彼奚Uf。
兩人迅速往地底前進(jìn),這里和原先七四樓的十字型結(jié)構(gòu)不同,沒有明確可供上下的樓梯,整體是個迷宮,錯綜復(fù)雜。幸好這迷宮和他們印象并無出入,七四樓的后祭,年年皆在這舉辦。
宿桑要程易和下來的決定是對的,由他開路,速度確實快上許多。
程易和心系一樓隊員安危,無怨過處,數(shù)不清的鬼娃尸首分離。
他們一路循著斜向下的坡道往最后一層前進(jìn),不出所料,這里已經(jīng)開始淹水了。好消息是盡頭處確實有片紅花,壞消息是這里的銹多得驚人,幾乎擋住他們能取得紅點蔓的所有可行道路。
程易和護(hù)住宿桑,叫他走水路,他來吸引這些銹的注意力。
宿桑沒有多廢話,水勢不斷上漲,他游過及胸水池,小腿卻忽來一陣撕裂劇痛。
他轉(zhuǎn)過頭,看到一條滿嘴利齒的魚死咬著他腳不放。
七四樓地底原本就充斥各種怪物,宿桑沒有吭聲,手指成爪狀刺入巨魚眼窩。怪魚吃痛松口,宿桑猛地轉(zhuǎn)腕,眨眼把它的頭從腮處折斷。他以前能長居五樓,體力也沒多么不堪,只是放在程易和身旁相形失色罷了。
小小插曲,宿桑最后還是拖著傷,跨步踏上種有紅點蔓的泥濘。
他閉眼,抬手抹去臉上污水。
腕表傳來輕微的喀當(dāng)聲,宿桑一愣,再睜眼,身周已無積水,眼前是一面墻,上頭掛著他的封魂畫。這里沒有淤泥和紅點蔓,腕表散發(fā)柔和微光,成為地下四樓唯一的光源。
他又回到了原來的時空。
光線和騷動吸引了上面樓層的銹,宿桑現(xiàn)在手無寸鐵,沒有獨立處理他們的本事,必須在那些銹蜂擁過來前回到程易和那個時空。他靜下心來想,這時空切換一定有什么邏輯在。
第一次切換是對上白子,周遭全暗的時候。
第二次切換,是他戳瞎魚怪眼珠后,上岸抹了一把臉時。
宿桑原先猜測切換的關(guān)鍵是光線,現(xiàn)在想來,全暗環(huán)境應(yīng)該只是達(dá)成時空切換的其中一種可能。
他的封魂畫現(xiàn)在中央有道長痕,是被無怨劃破的。
宿桑看著,腦中靈光一閃,他知道時空切換的規(guī)則和起因是什么了。
在三樓有銹跑下來這個空間前,宿桑切掉腕表的光。
周遭陷入漆黑,下一秒,宿桑感受到身下柔軟的緩沖觸感。他從淤泥中撐起身子,伸手折斷面前一把紅點蔓。
“紅點蔓到手?!彼奚I嫠x開底端,朝遠(yuǎn)處的程易和喊。
“太好了?!背桃缀退闪丝跉?,隨即說:“他們贏不了瓊,我們快——”
上頭慘叫穿過回廊,他們聽得分明,那是顧如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