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換人質(zhì)比想象的來的順利,許蠡從濮羅被送回王都的日子,比沈詔帶許愿回家還要早一天。
許愿踏著雪水步下監(jiān)牢的階梯,抖了抖帽子上的雪,接過管事的遞過來的煤氣燈。
燃燈昏暗,許愿舉著燈離得很近,才勉強(qiáng)照清楚角落里落魄的老人。
“叔父?!?/p>
許愿歪頭一看,忍不住笑了,“怎么濮羅王沒把您老人家照顧好嗎?怎么讓家主大人瘦成這個樣子。”
老人渾濁的眼珠子抬起來,盯著她上上下下打量,蒼白的胡須忽然顫抖不止。
“你!孽種!你和沈家人勾搭在一起了?你怎么敢!”
“你這是叛國!咳咳咳,你身為王女,你怎么對得起許家!咳咳咳……”
許愿笑意不減,居高臨下地看著許蠡蜷在角落里,頭激動地撞在墻上,咳出一大灘鮮血。
“叔父,我是不敢,不敢不背叛您。您帶著親眷出逃,卻留給守著我的人一道死命令,要我以死謝國,盡王女的道……”
許愿屈膝蹲下,看著他灰敗的臉色,目露嘲諷,“您是有多害怕我落到他們手上?”
聽到這里,許蠡將嘴閉緊,在血水里翻了個身,面朝墻壁躺著,一動不動。
許愿仍舊是淺淺地笑著,“其實(shí)也無妨,叔父你擔(dān)心的事情沒有發(fā)生,世子沒有將我送進(jìn)研究所,也沒有取我的任何細(xì)胞?!?/p>
“不過……我很快就要嫁給世子了?!?/p>
許蠡的眼睛驟然瞪大,手撲打著想抓住空氣坐起來,如死魚一般在地上撲棱了幾下,終于動不了了。
“你……”
“叔父不要說我不愛聽的話了。”許愿食指“噓”了下,搖搖頭:“母族親緣近些的長輩,我也只能找到您一個了,女兒家成親是大事,我還望您來日托知我的父母,要他們也泉下有知。”
許愿站起來,系緊了衣領(lǐng)的帶子,拉下眼皮看了眼他的死相,頭也不回地轉(zhuǎn)身而去。
“孽種!”
大概是回光返照了,許蠡的聲音中氣又足了起來,撕扯著嗓子極力嘶吼。
“你要是懷上沈家人的孩子!這是違背天命的事情!你會不得好死的!”
凄厲的回音在監(jiān)牢四壁回蕩,陰森得像某種不祥的預(yù)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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