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爺發(fā)燒了,剛吃了藥應該還在睡。”
管家看了一眼樓上說。
樓下的客廳里,陸知舟坐在輪椅上,順著管家的眼神看向了那扇被緊閉的房門。
“發(fā)燒?”
陸知舟的聲音發(fā)緊。
管家給陸知舟倒了杯茶,眼神落到陸知舟腿上纏著的繃帶上。
管家不知道這位陸家新認回來的少爺這么急匆匆來是為了什么,明明早上還在醫(yī)院里躺著,下午一醒來就來到了這里。
“陸少爺是有什么急事嗎,要不要我去幫你看看小少爺醒沒醒?”
管家說著就要起身,被陸知舟叫住了。
“不用了,沒什么要緊的事?!?/p>
陸知舟這樣說著,眼中卻不可避免地浮現(xiàn)出憂慮。
祁疏發(fā)燒...
昨天他剛強迫了祁疏,今天祁疏就生病了。
陸知舟有些懊悔,即使他身上還帶著被祁疏找人打的傷,可他卻開始后悔自己沒有給祁疏清洗干凈。
祁疏那么驕傲,被他欺負了也不肯跟別人說,他自己肯定又不會清洗...
短短幾分鐘,陸知舟就不知道往樓上看了幾次。
這時候,照顧祁疏的女傭一臉焦急地跑了下來。
“管家,小少爺不見了?!?/p>
陸知舟臉色大變,剛想站起來就被小腿處傳來的銳痛疼得跌落回去。
管家也是一臉震驚。
“怎么會不見,剛才不還在房間里面嗎?”
別墅里頓時混亂起來,坐在輪椅上的陸知舟心卻一點點地沉了下去...
——
——
黑色的豪車停在了破舊的小飯館門前。
這是一個過分偏僻過分清冷的小村莊,就連唯一可以代表村落經(jīng)濟的飯館都顯得窘迫不已。
飯館空間不大,賺的多是過路人或者游客的錢,幾個滿是油漬的桌子就空蕩蕩地架在外面。
這輛突然出現(xiàn)的豪車與小村莊的風格完全不同,搖下車窗時,里面坐著的人也與這里顯得格格不入。
但是那個到處忙活的男孩似乎并沒有注意到變化。
短短一月的時間,陸知舟身上那種被祁疏嘲笑的窮酸味早就消失得干干凈凈,他穿著最昂貴的衣服,誰也不敢相信在不久前這還是一個被長期欺凌的貧困生。
陸知舟看到祁疏一直在忙活,從端盤子到收拾桌子,明明沒有幾個人吃飯,這位過分嬌生慣養(yǎng)的小少爺將自己折騰得滿頭大汗。
正在擦桌子的祁疏看到了那輛車,他先是有些疑惑,然后臉色陡然變得驚懼起來。
四目相對。
祁疏慌亂地打碎了手里的盤子,他像是慌不擇路了,莽著勁兒往飯館里跑。
陸知舟立刻就追了上去,成功攔截了祁疏要關(guān)住的房門,擠了進去。
他找了祁疏整整一個月。
祁疏像是被嚇傻了,呆愣愣地盯著陸知舟。
離得近了,陸知舟可以更加清楚地看到祁疏身上的變化。
祁疏那張傲氣得不行的臉現(xiàn)在看起來只剩下了可憐,眼睛下面還有淡淡的烏青,整個人看起來都消瘦了一大圈。
陸知舟看到了周圍的環(huán)境,他想,這里應該就是祁疏每天休息的地方。
房間不大,是用儲物間改造的,里面只有一張床,連個窗戶都沒有。
完全可以想象到,祁疏手忙腳亂的,連錢都沒來得及帶,只身一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跑到了偏遠的鄉(xiāng)下。
祁疏看起來囂張得不行,膽子卻也小得離譜,一聽到他被接回了陸家,就嚇得連小少爺?shù)纳矸荻疾灰恕?/p>
陸知舟想要靠近,祁疏卻臉色蒼白地往后退,然后脫力地滑坐了下去。
陸知舟蹲了下去,“祁疏。”
祁疏把臉扭到了一旁,看起來倔強又脆弱。
陸知舟捏住了祁疏的臉,“臉上的肉都沒了...”
之前的時候,還能觸摸到軟綿的頰肉。
金錢堆積出來的小少爺失去了身份,變得落魄又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