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從云端墜落,又在月光下醒來。
阿蘿睜開眼睛,看到了一雙堅實的臂膀,帶著微微濕潤的汗水氣味,肌肉隆起抱得緊緊。
一切都像是在曾經(jīng)那個小小的酒館里,可又分明不太一樣了。
他的肩膀布滿了傷痕和粗糙的接口,昭示著這具身體的主人曾受過很重的傷,又被粗暴地治愈。
這里的幻術(shù)被打破了,一點都聽不到衣香鬢影的大廳里觥籌交錯的聲音,她應(yīng)該是被幻術(shù)帶到了一個偏遠的小廳,而現(xiàn)在,那對魔族主仆也走了,這里只剩下他們兩個人靜靜相擁,倒在柔軟的毛巾堆上。
氣氛靜謐,她伸手摸了摸他肩膀上的傷疤。
指下深色的肉體一動,她觸摸的那塊肌肉繃緊了一下又放松,接著一只熱乎乎的大貓貓咕嚕著把下頜埋進她的肩膀里。
“你想起來了嗎?”他甕聲甕氣地開口,帶著點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小嬌氣。
阿蘿心里軟乎乎的,伸手揉了揉他毛茸茸的后腦:“嗯。”
“媽的。”利維埋在她懷里,幾乎是受了委屈的幼兒園小朋友在告狀了:“你那個奸夫……咳、上司,真他媽的歹毒,他肯定是知道老子會護著你,所以攻擊全是沖你去的。”
阿蘿回抱住他,五指插進他發(fā)根處,無聲地安撫。
“老子差點被炸爛,好不容易逃跑之后被那個梅、梅什么的老師救了,他就大搖大擺地把你帶走了?!?/p>
他絮絮叨叨的,一副懷恨在心的模樣:“再看到你已經(jīng)變成他家的小姐了,還不記得老子。”
貓貓委屈。
阿蘿咬著唇輕笑一聲,雖然知道這樣不合適宜,但……他這么一個霸道的性子,變成委委屈屈的小媳婦模樣,還是讓她覺得可憐又可愛。
利維放松的時候,頭側(cè)的雙角是不隱藏起來的,阿蘿的手指一點點地撫摸著他的雙角根部,那里粗糙又堅硬,有一點點磨手,但又讓人忍不住想去圈一圈。
“所以你就去當(dāng)人家的護衛(wèi)了嗎,為了跟進學(xué)校里來?”她低頭看他,他的眼睛在黑暗中仍然亮晶晶的,瞳孔又變成了一個滾滾的圓。
“原本是發(fā)現(xiàn)王宮里有魔族的氣息準(zhǔn)備去看看,但是又發(fā)現(xiàn)那什么利馬家要找護衛(wèi),我就去了。”還被那個梅什么的老師罵了,利維不高興地撇嘴。
魔族?對了。
阿蘿好奇地揪他的角角:“剛剛那個魔族是誰啊?他說自己是你名義上的哥哥?”
“他?蒙斯。”高大的男人不是很在意這個話題,漫不經(jīng)心地回答著,一個勁兒往她懷里鉆:“我爸不是個魔族總督嗎?他在遇到我媽之前是有婚約的,是一個魔族的女性將領(lǐng),蒙斯就是她和她侍衛(wèi)隊長的兒子,她兒子挺多的,不過就蒙斯一個稍微能打的?!?/p>
好家伙,魔族版宅斗劇嗎?
太放松了以至于阿蘿滿腦子奇奇怪怪的劇情,她感興趣問個不停:“那,那位女將領(lǐng)算是出軌嗎?所以你父親一怒之下離開了她?”
懷里的綠眼睛貓貓莫名其妙地眨眨眼睛,反問回來:“出軌?和別人生孩子也算嗎?而且我爸為啥生氣啊?”
“……?”阿蘿和他對視著,兩個人的眼神中都是茫然。
最后阿蘿憑借著自己在高叁訓(xùn)練出的高超閱讀理解水平,明白了魔族的人際關(guān)系問題。
因為體質(zhì)不易孕,而且本性比較冷漠和嗜殺,魔族的人即使是對伴侶也很難有太熱烈的感情。結(jié)婚、婚約這種東西,多存在于高階魔族之間,并且這種承諾的出發(fā)點不像人類一樣約定忠貞和陪伴,更像是一種契約。
“對呀。”利維點頭贊賞她分析的對:“像我爸,和那個女性魔族,他們就是約定一起生育后代,我爸的勢力要分享一部分給她,她為我爸爸孕育后代?!?/p>
“不過,顯然后來我父親單方面撕毀了契約?!崩S聳了聳肩,并不覺得哪里不對。
震撼,阿蘿聽的不住稱奇,忍不住當(dāng)起了好奇寶寶:“那蒙斯,他父親能給那位女將領(lǐng)什么呢?”聽起來這位將領(lǐng)是位實用至上主義者,和侍衛(wèi)隊長的戀情猜測不太靠譜。
“不知道,也許就只是抓來隨便睡了一覺,湊巧就有了孩子。起碼生下來還能幫自己打仗,那就生唄。”利維不了解那家人,于是也胡亂猜測。
好家伙,生孩子還能湊巧。阿蘿一邊羨慕魔族女性的體質(zhì),一邊又覺得大事不妙。
她咽了咽口水:“那你……你是怎么看待這種關(guān)系的呢?你也會隨便上床,隨便找人生孩子嗎?”
也許這在魔族的文明關(guān)系里是很常見的,可她是人類呀,她不能接受一個這樣的……額,伴侶?
恍惚之間反應(yīng)過來自己已經(jīng)把利維放在了伴侶的位置上,阿蘿有些莫名的羞赧。
不過她還是執(zhí)著地看著利維的表情,想要得到一個答案。
以前她每次都很難猜對這狗東西的思維……這次也不例外。
熱乎乎抱著她又把自己龐大的身體拼命往她懷里塞的男人疑惑地眨了眨眼睛:“你是說……你和我不夠隨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