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蘿醒來的時候,先是聽到了窗外的鳥叫。
宛轉(zhuǎn)又清脆,嘰嘰喳喳的,還伴隨著熟悉的玫瑰香氣,讓人心情也很輕快。她唇邊帶著笑意睜開眼睛,看到了陽光下雪白的床幔和穹頂。
她的床有這么大嗎?短暫地疑惑了一下,隨即又立刻想起來,來這里之后她的臥室一直這么大的呀,于是那點小小的迷茫像一團(tuán)霧氣一樣被丟到了腦后。
看看一旁墻上雕工精美的掛鐘,時間不早了,她打了個哈欠推開細(xì)綢被子,拿過一旁的雪白長袍穿了起來。
精美繁復(fù)的袖口一顆顆扣好,再穿上柔軟跟腳的軟布小鞋,她推開門走了出去。
門外一片陽光明媚,清晨的微涼空氣中夾雜著玫瑰的香氣,還有面包的奶油味,她開心地嗅著,一邊順著雪白大理石筑成的走廊緩慢前行,一邊東張西望打量著園林里的場景。
這里的建筑都是雪白圣潔的,地面長著柔嫩的青草,都被修剪得整整齊齊,草坪中央有一座精美的雕像,阿蘿知道那是出于名家伯德大師之手的女神像,整個王都只有這里才有真跡。
神像沐浴在金色透明的陽光之下,女神的表情看起來安詳而慈悲,阿蘿向著她恭敬地祈禱了一會,這才轉(zhuǎn)身走過了花壇,花壇里長著一團(tuán)又一團(tuán)錦簇的玫瑰,是濃郁的色澤,還滴著新鮮的露珠。
走到前廳的路上她遇到了好幾個女仆,她們畢恭畢敬向她低了低頭:“席溫小姐?!?/p>
嗯……她點頭回禮,又有點疑惑,怎么感覺她們這么喊自己怪別扭的呢?……不過,問題不大。
她沒在意,推開安裝有精致金色把手的門走了進(jìn)去。
這是一個小小的餐廳,鋪著深紅色的絲絨地毯,窗戶明亮,房間正中的寬大長方形餐桌上墊著雪白雪白的餐布,亮銀的餐具反射著陽光,餐桌上還點綴著兩束淡黃晶瑩的百合花。
不過這么大的桌子上只在上首坐了一個人,他一頭順滑的金發(fā)松松地攏在背后,在同色的陽光下簡直像太陽一樣閃耀。
男人抬起一雙海藍(lán)的眸子,微笑著看過來:“醒了?睡得好嗎?”
阿蘿不知道為什么自己脖子上的汗毛豎了起來,這太失禮了,她保持著笑容走過去,行了一禮:“睡得很好,謝謝您?!?/p>
“傻孩子,跟我沒必要這么生分?!蹦腥俗藨B(tài)優(yōu)雅地替她拉開離自己最近的座位:“快過來吃飯吧,吃完還要去上學(xué)呢?!?/p>
阿蘿笑嘻嘻地走過去坐下,椅子有點高了,她只有腳尖才能觸碰到地面,不過都是小意思!她已經(jīng)很開心了。
作為席溫家的遠(yuǎn)房親戚,她本來只能在偏遠(yuǎn)的領(lǐng)地白蘭公國那邊學(xué)學(xué)破落貴族小姐們的刺繡課之類的,然后嫁給一個家世差不多的小貴族,就這樣過完一生……
還好她有特殊體質(zhì),遠(yuǎn)在帝都的高貴公爵,她的遠(yuǎn)房堂哥,這位阿爾芒主教發(fā)現(xiàn)了她的天賦,她居然可以同時使用圣術(shù)和魔法,所以他把她接到了帝都來培養(yǎng)。
“你是個不同的孩子,注定有著更光輝明亮的未來……而不是在鄉(xiāng)野間寂寂無名地度過。”她還記得,阿爾芒主教當(dāng)時專注的眼神,他像看著一塊珍寶一樣看著她。
也許,她真的不一般呢?畢竟她是穿越女主,沒有點過人之處怎么說得過去。
……咦?
穿越女主是什么?
是什么詩歌里的生僻詞嗎?她困惑地想了一會,沒有什么結(jié)果,恰好女仆們送來了精致的餐點,她也就自然而然地把疑問拋到腦后了。
阿爾芒主教是個優(yōu)雅溫和的男人,他在進(jìn)食時的動作也美妙的不可思議,每一塊骨骼都遵循著最優(yōu)雅的禮儀,拿勺子喝湯的動作像是夜鶯在引頸歌唱。
而且還長得這么好看,白瓷一樣的肌膚,深刻的眉眼,色澤淺淡的薄唇……雖說是親戚,可她一點也不像他,她有一頭蓬松微卷的黑發(fā),還有奇怪的象牙色皮膚,不是這里常見的白色或者棕褐色,她的五官也很淺淡,沒有那種高挺的鼻梁……可能是她們那一支混合了什么異族血統(tǒng)吧,阿蘿看著他發(fā)起了呆。
阿爾芒側(cè)頭過來,看到了她呆愣愣的表情,笑著拍了拍她的手背:“快吃飯?!?/p>
黑發(fā)少女雙頰窘紅,手忙腳亂用叉子叉起了一塊點心,塞進(jìn)嘴里。
吃過早餐之后,她就要出發(fā)去學(xué)校了。
她被從鄉(xiāng)下接來之后一直和阿爾芒一起住在帝都的神殿里,這里離學(xué)校不遠(yuǎn),她可以自己坐馬車過去,不過大概是不放心她,換上法師制服掀開馬車簾子時,她又看到了自家堂哥那張笑瞇瞇的面孔。
阿蘿有點窘迫,他一定是覺得自己很靠不住……
“別緊張?!彼{(lán)眼睛的男人像是知道她在忐忑些什么,溫柔地拉過她的雙手,讓她坐在自己身邊:“我只是蹭你的車順便去拜訪一位好友,還要謝謝你帶我這一程,不然我還得走過去呢?!?/p>
他可真溫柔啊,阿蘿有點怦怦心跳,不過被她用盡全身力氣按捺住了。
不能給你叁分顏色就開染坊,要謹(jǐn)慎小心一點,畢竟是寄人籬下,還是好好讀書要緊,端莊一點啊阿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