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蘿拿起那幾件繁雜的衣物,分辨出中級圣徒的標(biāo)志,有些嘲弄地勾了勾唇,想要將它們丟在地上。
她轉(zhuǎn)頭問留在最后的女仆:“我自己的衣服呢?”
女仆謙卑地低下頭去:“您的衣服都臟了,我們拿去處理掉了。”
“處理掉?”阿蘿也不知道自己哪里來的怒火,分明身體和精神都很倦怠,可嗓子里就好像燒著一團火,不吐出來就會把自己焚毀,她微微提高了聲音:“是阿爾芒安排的吧?讓你們直接把我的衣服扔了,逼我穿上白袍子,干脆變成他的狗?”
女仆們謙恭地低頭,為首那名干脆上前一步,用手掌在胸口畫了光明女神的圖騰:“這些衣物是主教對您的認可,是女神所賜的榮耀?!?/p>
“榮耀?”阿蘿知道自己不對勁,對著女仆發(fā)火有什么用,她們不也是可憐人嗎?可對方用一種“你不知好歹”的語氣高傲地讓她接受這狗屁榮耀,她一時沒有辦法控制自己。
她冷硬地反駁回去:“主教的認可?可別貼金了,阿爾芒他自己都得不到大主教的認可,明明是他父親卻從來沒正眼看過他,現(xiàn)在他要來給我認可?”
涉及教廷秘辛,女仆們大驚失色,為首那名臉上的高傲終于消退了一些,有些惱怒她不知好歹:“你!……”
“下去吧?!?/p>
他們劍拔弩張的氣氛被打斷了,話題的中心人物不知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了半開的門邊,還是那副金發(fā)閃耀的模樣,微笑著看著她們。
女仆們驚慌地行禮后魚貫離開,將面孔低下遮掩自己的失態(tài)。房間里只有阿蘿皺著眉,直勾勾地看著他。
阿爾芒沒生氣,有外人在的時候他脾氣一向很好。
“怎么了,脾氣這么大?”他笑瞇瞇地問坐在床上穿著睡袍不肯換衣服的阿蘿。
阿蘿完全不想跟他演戲,煩躁地擼了擼自己的頭發(fā)。她覺得自己順滑的黑發(fā)睡的有些卷翹,讓她像一只呆呆的小黑鳥,氣勢全無。
但金發(fā)男人不放過她:“在外面流落了那么久,終于回家了,不開心嗎?”
“……真是開心死了?!彼ら_頭,開始后悔自己把利維綁了也要跑回來的策略,說起來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被松開了,不知道那狗東西接下來會去什么地方浪……反正也跟她沒關(guān)系了。
“你在想什么?那只魔族?”阿爾芒坐在床邊,若有所思地看著她,帶著些促狹地猜測著:“他人形是個英俊的小伙子吧。雖然不知道身份,但能騙過我的眼睛,肯定是個高階,那就一定長得不錯,你們這些小姑娘都喜歡?!?/p>
女仆們都走了,他說話也再沒有那股高貴清冷的味道,開始尖酸刻薄。
他暗指的意味讓阿蘿有些局促,忍不住怒目而視。
他接收到黑發(fā)女孩的表情,有些玩味地捏住她的下頜,欺身靠近,陰陰低語:“你以為我察覺不到你身上的氣息嗎?都被他玩遍了吧……如果不是和他有關(guān)系,那就是你自己想要逃離是嗎?阿蘿?”
這句阿蘿像是被他咬碎在齒根里,又恨又重。
阿蘿看著他,神色淡淡:“為什么一定要是我呢?你確實救了我,可你從未對我說要我用余下一輩子來償還?!?/p>
曾經(jīng)她只以為自己遇到了一個面冷心熱的好心人,從來沒想過這會是一份期限永久的賣身契。
阿爾芒看著她,手指收了幾分力道,像個真正悲天憫人的神祗一樣輕輕觸摸著她下頜上的紅痕,聲音低沉得像是情人之間的耳語:“誰知道呢?救你的時候我只以為你是塊小石頭,結(jié)果這塊小石頭給了我這么大的驚喜?!?/p>
那時他剛被趕出席溫家族,幾乎是落荒而逃,被他那個父親帶著幾個老仆打包送到了白蘭公國這片惡土,在路上遇到了一個快要凍死的古怪小東西。
一時興起給了她一個小咒語,讓她堅持到下一輛馬車駛來,他也就將這件事丟在腦后了。可沒想到不久之后偶然再見到她,會得到怎樣的驚喜。
她不相信魔法,不相信神明。在目睹兩種法術(shù)之后,又對二者有了同樣的興趣。
她同等地信任書上記載的兩種能量,卻從未將神明和奧法作為信仰,她不崇拜它們,她利用它們。
——一個從未見過的雙修者。
他從最開始的漫不經(jīng)心,到后來給予了厚望。為了讓她能按照自己的天性吸納知識,給了她越來越多的自由。
得到的是什么呢?
小鳥兒一有機會,就沖破牢籠飛向了天際,留下他處理一室狼藉??偟顐鱽淼脑丛床粩嗟纳觑喰偶?,被褫奪的姓氏,空曠的神殿,可笑的吉祥物。
金發(fā)男人臉色逐漸陰狠,抽手站起身來,冷淡地命令她:“穿好衣服?!?/p>
他雙眼不留空隙地鎖緊她,讓她記在心里一樣沉沉命令:“記住,你是我的東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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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友:我開始憐愛主教了
是啦,他也有點可憐啦,但他還是個爛人不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