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蘿是怎么昏過去的,她已經(jīng)忘掉了。
只記得夕陽下把小羊頭塞在她翅膀下面的利維,他咩咩叫著,像是在撒嬌。
巨大的山雀撲閃著翅膀跟他玩了一會,忽然起了壞心思:“你喜歡阿蘿呀?”
小羊點頭。
山雀眼中泛起一陣賊光:“可是阿蘿不喜歡你哦!”
就像壞心眼的大人總喜歡捉弄人類幼崽一樣,阿蘿現(xiàn)在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她小鳥眼看著長著軟乎乎卷毛的小羊蝎子,想看看他什么反應(yīng)。
結(jié)果她被這個小羊蝎子反過來鄙視了:“你在說什么瘋話,你不就是阿蘿嗎?”
“……”阿蘿拍他。
現(xiàn)在瘋的到底是誰???
瘋子利維哼了一聲,羊頭昂得高高的:“你不喜歡我也沒用,反正我喜歡你,你又打不過我?!?/p>
好家伙,來自獅身羊面像的霸道總裁宣言。
阿蘿笑得打滾兒,發(fā)出咕嘰咕嘰的鳥叫,因為肚子太圓,還咕嚕嚕從小山坡上滾了下去。
羊蝎子不爽地看著她圓丟丟的身影消失在柔軟的草叢里,晃了晃尾巴,還是站起身來追著跑了過去:“臭女人不要滾了!”
然后他們在草叢里追逐打鬧,他太小了,被草叢整個掩蓋,撲出來的時候讓鳥猝不及防,但阿蘿也不是吃素的,她可是只巨鳥!
……
直到莉莎好奇他們這么久沒醒過來,忍了半天,忍不住還是偷摸看了一眼,就看到一只胖乎乎的圓鳥一翅膀?qū)⒉輩怖飺涑龅纳祪鹤优脑诘厣稀?/p>
鳥叫和羊叫混合不絕。
“……”這兩個小傻逼哦。
然后阿蘿和利維,就被幻境的構(gòu)建者強(qiáng)行拉了出來。
再恢復(fù)意識的時候,她已經(jīng)躺在滿是灰塵的地板上了。時間似乎沒有過去多久,也許就一秒鐘,她的身體一點都沒有覺得躺得酸痛。
他們已經(jīng)回到了那座破敗的房子里。
想想剛才莉莎對她說的話,還有送她的禮物,再看看已經(jīng)消失的那張全家福,阿蘿有些說不出的悵然。
莉莎的這片意識只是為了守護(hù)所謂父母的饋贈、也就是神明的秘密這件事而誕生的,目的達(dá)到了,那個溫暖活潑的身影,也消失在了這早已死去的村莊里。
她旁邊的高大男人也動了動,從地板上坐了起來。
然后他也看著消失畫像的位置陷入了沉默。
阿蘿握了握他的手:“莉莎很愛你?!?/p>
他點了點頭,沒有說話,頭上的兜帽隨著動作緩慢滑下。
咦,這是……
阿蘿猛地握緊他的手,驚喜地叫了出來。
他茂密微卷的黑發(fā)里,在耳朵兩側(cè)的頭部上方,長出了一對黑亮盤曲的尖角。
這對角黑得發(fā)亮,骨質(zhì)硬沉,彎曲的弧度和角尖都是優(yōu)美又強(qiáng)大的輪廓,阿蘿不懂得在獸類審美里這對角怎么樣,但在她的人類眼光里,它們無疑是美麗的存在。
果然像十歲小朋友在昆塔提布荒原那個夜晚里所吹噓的一樣,又帥氣又好看。
利維也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了頭上的角角,他遲疑著用沒被阿蘿握住的那只手摸了摸。
明確手中觸感之后他似乎是笑了笑,可笑臉還帶著苦:“這是……我媽媽剛剛說送我的禮物,讓被砍掉的角重新長出來了?!?/p>
他有著另一個人格的記憶,記得自己曾經(jīng)說過的話。于是他拉起阿蘿柔軟的手,低下頭將她的手心按在自己的角上。
“給你摸。”
不是說她只能第叁個摸嘛,第一個給他喜歡的伴侶,第二個是媽媽,第叁個才是她這個糟糠。她心里亂遭遭地想著,卻在這種柔和寧靜的氛圍里說不出話,不由自主地被他拉著,握了上去。
他低著頭,阿蘿看到他高挺的鼻梁,還有平靜半合的濃密睫毛,像微微顫動的小刷子。
牽著她的手松開了,可不知道為什么,她沒有放開他的角。
甚至因為高度差異微微跪起身體,兩只手細(xì)細(xì)摸索著他盤曲的彎角。粗糙、堅硬、骨節(jié)突起,就像它的主人一樣,絕不是個溫和的男人。
這雙角的觸感粗糲堅硬,帶著些粗糙的摩擦感,就在她手心里冷硬地微微晃動著,擦痛她細(xì)嫩的手心。可這雙角的主人,一只真正的猛獸,卻柔軟地低著頭,讓她觸摸自己最自豪的部位。
阿蘿細(xì)細(xì)摸索著,從它們最粗的根部開始,撥開半掩著的發(fā)絲,粗粗地圈握住它,又一寸一寸地輕輕移動著,摸過一節(jié)一節(jié)的骨刺,指腹在冷硬的骨質(zhì)上劃過,最后到了尖銳收緊的角尖,她用手指輕輕地點了點,有些被刺痛地輕叫。
“嘶……”
聽到她的痛呼,利維抬起頭來。
不知道什么時候他們的姿勢已經(jīng)變了,從阿蘿半跪在地上利維在她身前低頭,變成了她跪直身體伸長手臂摸他的角,而他坐直身體,雙手半攬著她的腰肢。
像是怕她摔倒,可更像是不懷好意的掌控。
……誰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