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之時,
常慕來醫(yī)院看望常妤,臨走時,他站在病房門口沉默了許久。
“姐……你想好了?”
常妤微微勾唇:“在你回國之前,我就在想這件事了?!?/p>
她眸色暗了暗:“常慕,幫我照顧好那個孩子?!?/p>
常妤可以冷血到什么程度呢。
隔著保溫箱,目光淡然的看著安靜躺在里面的男孩兒。
這是她和費錦的孩子。
皺巴巴的,一點也不好看。
或許,她做不好一個媽媽。
母愛于她而言,是假是陌生,是從未見過的親生母親,是要讓她死的養(yǎng)母。
什么是愛。
愛一個人又是什么樣的。
她注定無法將那份愛帶給這個孩子。
所以,再見了小家伙,祝你健康快樂長大。
……
常妤的身體素質(zhì)比較好,與她同一天生產(chǎn)的孕婦,依然在病床上躺著的時候,她已經(jīng)可以隨意下床走動。
那天傍晚,她鮮少的對費錦露出些好臉色,她說想吃黎城第一中學旁邊街上的燒麥。
玉米餡兒的,她也曾帶他吃過,不過那時候他十分嫌棄那些路邊小店,也吃不慣燒麥的味道。
而那段時間,她吃多了山珍海味,就喜歡那些普普通通的食物。
為了節(jié)約時間能讓常妤更快的吃到想吃的東西,費錦親自驅(qū)車去給她買。
他不在的間隙,常妤和林爾幼通了一道電話。
約十分鐘后,那邊的人哭哭啼啼的放下違心狠話:“常妤,我們絕交!”
說完,林爾幼掛斷電話,把頭埋進被子里哭。
沉厲聽到聲音趕來,問不出個所以然,怎么哄都哄不好。
醫(yī)院這邊,
常妤看著被掛斷的電話愣了一下,在聽到“絕交”這兩個字眼的同時,她的心似乎抽痛。
這種感覺……
好陌生。
原來,是心痛的感覺。
費錦將燒麥買來的時候它已經(jīng)變涼。
常妤拿起其中一個,淺淺的咬了一口。
與當年的味道一摸一樣的,沒有變過。
有關(guān)高中時期的記憶好像越來越遠,努力的去想,她發(fā)現(xiàn)了一件很不正常的事情。
她如今能回憶起所有關(guān)校園時期的記憶,全都與費錦有關(guān)。
其他的,只有模糊影子。
在咬第二口燒麥的時候,常妤的眼淚不知覺的流了下來。
為什么會這樣……
她好像錯過了很多很多需認真對待的事情。
無論是對待旁人、自己、還是費錦。
怎么會有這種想法呢。
煩躁、郁悶。
她現(xiàn)在急需幾顆安眠藥讓自己沉睡下去,什么都不要想。
費錦喚了常妤幾聲,她失神流淚的樣子嚇到了他。
他生怕她會產(chǎn)后抑郁。
常妤緩緩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把手里的燒麥遞給費錦:“你嘗嘗,和當年的味道一樣么?!?/p>
費錦只記得,當年他吃了一口就吐,記不起來什么味道,總歸是難吃的。
可她卻記了那么久。
他將吃了口,眉目不可察覺的蹙起,因為她喜歡,所以難吃也變成了好吃。
“一樣?!?/p>
常妤搖了搖頭:“不一樣了?!?/p>
感覺不一樣了。
……
常妤消失的很突然,她告訴所有人不用擔心,她只是去體驗一下新的生活,或許我們還會見面,或許永遠不見。
費錦呢,在看完她留給他的信件之后,那些瘋狂的想法漸漸隨之而去,剩下的是他麻木的看淡一切。
折騰這么久。
算了。
隨她去吧。
……
我連孩子都不要了,
費錦,
放過我吧。
——
常妤走后,費錦頹廢了兩個多個月。
是裴矜將他罵醒,讓他去看看那個一出生就被母親拋棄,被父親遺忘,還未擁有名字的孩子。
小家伙在凱麗娜的懷里哭鬧個不停,直到費錦把手指放在他小小的手心。
他圓溜溜的琥珀色瞳孔盯著爸爸,眼淚汪汪的笑的可愛。
——
常妤站在倫敦的街頭等人,冬日的冷風輕輕拂過她的臉頰,帶來了一絲絲涼意。
她穿著一件簡約而優(yōu)雅的棕色連衣裙,裙擺隨風輕輕擺動,露出纖細的雙腿。她腳踩一雙黑色高跟鞋,優(yōu)雅而自信。
長發(fā)隨風飄動,為她增添了幾分柔美。
周圍的街道上車水馬龍,高樓大廈林立,霓虹燈閃爍,映襯著倫敦繁華的生活。
街頭巷尾彌漫著各種異國風味的小吃香氣,讓人垂涎欲滴。
就在這時,一個長相還算可以的洋人走了過來,微笑著向常妤打招呼:“Hi,?beautiful?girl.?Can?I?have?a?chat?with?you?”
常妤微微一愣,禮貌地搖了搖頭:“No,?thank?you.?I'm?not?interested.”
洋人似乎有些意外,但很快恢復(fù)了笑容:“Oh,?I?see.?Maybe?another?time?then.?Have?a?nice?day!”
常妤點了點頭,沒有再理會他。
瑞斯來時給常妤帶了件毛呢大衣,看到她穿的如此單薄,碧綠瞳孔一縮,將大衣披在她的肩上。
“不好意思,久等了?!?/p>
說完,紳士的為常妤打開車門,邀請她坐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