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妤逐漸平復情緒,她從地上爬起來,走進浴室,脫掉了身上沾滿異味的衣服,用冷水把身體澆了個遍。
她赤裸著站在洗手臺前,看著鏡中的自己,剎那間,感到陌生。
……
常慕將警察來訪的情況告訴了費錦,他匆忙趕回家中,客廳一片混亂。
在臥室找到常妤,她蜷縮在角落,濕透的發(fā)絲貼在后背,白皙的手臂被她咬破,點點血液從傷口滲出。
“常妤!”
她看到他,冰冷眼眸里的情緒無比失控,嘴角還染著血水,聲音沙啞。
“別過來!”
費錦停在原地,手掌握成拳,望著她。
他自以為很了解常妤,她任性、傲慢、嬌縱,雖然把一切都不放在眼里,但心很善良。
她幼時經(jīng)歷過綁架他也知道,她給予旁人的感覺是鮮活、明亮。她不會被任何人或事控在其中,只會永遠光芒萬丈,愈發(fā)明媚。
即使曾經(jīng)遭遇過不幸,那些對她而言,似乎也只不過是兒時的一點挫折,她無所畏懼,面對它,克服它,活成了現(xiàn)在這個,讓他既愛又恨且無可奈何,喜歡掌控全局的常妤。
常慕說,當僥幸逃脫的罪犯如今折回,常妤很危險。
她現(xiàn)在很需要人的保護。
他雖然有一時的擔憂,但能保證,有他在,她不會再受到任何傷害。
直到常慕說,常妤一旦被勾起那些回憶,她就會失常,產(chǎn)生幻覺,嚴重時,她會做出一些極端行為,甚至以自殘的方式讓自己保持清醒。
他無法想象她會因為那件事做出過激行為,這和跟他斗智斗勇相處了十幾年的常妤,根本不沾邊。
當他親眼看到,她縮在角落咬破手臂,失魂落魄的盯著某一處,單薄的肩胛骨不斷的發(fā)抖,他才意識到,她不為人知萬般脆弱的一面。
常妤沒什么都沒穿,長時間坐在地上,導致她此刻的軀體冷的像冰一樣。
費錦溫熱手掌觸碰到她的剎那間,她迅速的往后縮去,布滿血絲的眼眶中彌漫著陰霾。
常妤克制著情緒,逼迫自己冷靜下來:“出去!費錦,出去?!?/p>
費錦沒有理會她的抗拒,把人錮在懷里。
常妤朝著他的臉揮巴掌,手腳并用踢打著他。
一直到她的力氣散盡,他仍是緊抱著她。
費錦沉重的眸光落在她的崩潰的神情上,心疼的輕聲安撫:“沒事了,常妤,一切都過去了。
他的臉上、脖子上,甚至裸露在外的皮膚都被她抓出了痕跡,下顎被扣破,血液沿著脖子劃過喉結(jié)落進衣服里。
常妤憤恨的盯著費錦,她殘破不堪的靈魂被他窺入眼里,她的驕傲和自尊在他進入臥室的那一刻徹底崩塌。
為什么要在這個時候回來。
常妤再次掙扎,手指碰到了床頭柜上的煙灰缸,她毫不猶豫地拿起它朝費錦砸去。
只聽到一聲悶哼。
費錦眉心緊蹙,腦后傳來細細的鈍痛鈍痛,他溫聲撫慰她,“別怕,沒有人會傷害到你了,別怕。”
常妤愣了一下,手指顫抖,煙灰缸摔在地上發(fā)出聲響,眼淚不自覺的涌出,壓抑許久的情緒翻涌而出。
她癱軟在他的懷中哭著咆哮。
“你滾啊,你算個什么東西?!?/p>
“費錦,你憑什么以為我會愛上你,有什么資格管我!”
“我討厭你!我從始至終都沒有對你有過半點喜歡,永遠都不會愛上你?!?/p>
“你滾,你滾啊?!?/p>
費錦聲音無比低沉,帶著一絲苦澀的開口:“我知道。”
不愛就不愛吧,這么久,他早就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