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主樓二樓的書房時,門虛掩著,一聲婉轉(zhuǎn)的女音自屋里傳來,蕭恒敲了敲房門,推開。
屋內(nèi)紅木書桌后,郝然坐著個穿軍裝的男人,軍帽下,兩鬢微白,雙眼微瞇時射出銳利的光,不難看出年輕時候的狠厲。
他身邊正站著個穿絳紅色絲絨旗袍的女人,纖纖十指擱在男人頭上,或輕或重的按著,看到門邊站著的人后直覺離開。
“阿恒回來了。”蕭云龍睜開眼,聲音有些渾濁。
蕭恒關(guān)上門后,道:“蕭恒不辱使命,已在一月前和霍志鴻簽訂協(xié)議,俞軍正式退出鹽城?!?/p>
“霍志鴻去世后,他的兒子霍隨舟繼任俞軍領(lǐng)袖?!?/p>
老人點了點頭,自齊震回來那刻他便知道了,包括后面江城發(fā)生的一系列意外,
霍志鴻突然暴斃,本以為群龍無首或由那牙都沒長齊的黃口小兒繼任,沒想到是流落在外的大兒子繼承衣缽。
霍隨舟....
蕭云龍在心里琢磨了下,他對這人不算陌生,生意都做到他們遼州來了,硬是在地頭蛇嘴里搶下一塊肉,也算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不過他沒太放在心上,俞軍如今不堪一擊,且看作為生意人的霍隨舟如何逆水行舟。
“鹽城火車站的事阿恒有什么說法嗎?”蕭云龍目光一轉(zhuǎn),看向書桌對面的男人,“聽說你拐走了他的夫人?!?/p>
雖然是詢問,但很明顯已經(jīng)得到了確切消息,眼神中帶著無所遁形的犀利。
蕭恒沒打算隱瞞,“之前是他的夫人,如今是我要定的人?!?/p>
男人醇厚的嗓音沉著堅定,他對著面前的老人鞠了個躬,那如戒尺般的背脊彎下去后恢復(fù)了挺立,目光不避的迎上去:
“蕭恒拜托大帥一件私事,請讓霍隨舟永遠(yuǎn)都進不了鹽城,更無法踏進遼州?!?/p>
既然帶走傅年,他便要定了她一輩子。
這個動作和這番話讓蕭云龍眉心一跳,不可謂不吃驚。他看向?qū)γ娴哪腥耍簧砗谝孪乱搽y掩其英姿勃發(fā),威風(fēng)凜凜,這是從自己手里出來最優(yōu)秀的兵啊。
老人有些感慨,眼底掠過幾抹柔和,他救這人一次,男人卻還了自己無數(shù)次,每每戰(zhàn)場生死關(guān)頭,都是他護自己于危難之中。
不過男人鐵骨錚錚,也可畏無心無情,從沒想他要過任何東西,也從不留戀任何人事,連對著他那嬌氣的外甥女也冷若冰霜。
如今一番發(fā)自肺腑的話聽得他都有些動容,蕭云龍嘆了口氣:“阿恒也到該成家的時候了?!?/p>
沒正面回答,但也算是應(yīng)了男人的要求,他話題一轉(zhuǎn):
“既然你回來了,一二九師團還是交給你,趙坤這小子這段時間給我搞得一團亂,還要我去給他擦屁股?!?/p>
說著說著自己都笑了出來,蕭恒嘴角微彎,應(yīng)聲之后離開書房。
*****
一絲清幽的風(fēng)自微敞的紗簾吹了進來,剛剛換下睡裙的傅年覺得有些涼了,走到窗邊將窗戶拉上。
那身洋裙在火車上穿了幾天,早已悟出了味道,實在沒法穿了。不過....女人垂眸看了下露出大半截小腿的睡裙,瑩潤小腳從拖鞋里裸露大半。
明天還是問吳媽腰間睡衣吧,她實在不太喜歡這種裙子。
傅年坐在大床邊,床墊彈跳間蕩起隱隱的弧度,她撐在梳妝臺上,用手指撥了撥天鵝頸花瓶里的百合,再環(huán)視了一圈這無不體貼,周到的房間布置,竟隱約感覺到幾分不真實。
她以后該怎么辦呢?雖然跟著阿恒來了遼州,但不能一直這樣蹭吃蹭喝吧,更不能仗著他喜歡自己恃寵而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