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弋剛醒那幾天很疲憊,清醒的時間很短,常常睜開眼沒一會又疲憊地閉上了。
他腦震蕩很嚴重,頭發(fā)被剃光,后腦杓的傷口縫了二十六針,整個腦袋纏著厚厚的紗布,醫(yī)生說他不能說話,也不能被人吵到,大志幾人也不敢來吵他,甚至擔(dān)心刺激他,都不敢給他看手機里明珠發(fā)的消息和照片。
整整兩個月,等耿弋徹底能開口說話時,大志這才把手機遞過去,沖他說,“哥,我?guī)湍悴m著呢,明珠不知道?!?/p>
耿弋摸著手里的毛絨兔子沒說話。
他看著明珠發(fā)來的消息,她的成績單,她食堂的早午餐,她兼職的圖書館,她拍攝的天空和小樹,還有不知名的花。
她沒有一個字在傾訴對他的思念。
但耿弋卻看出來,她發(fā)來的每個字都在說想他。
他撥了電話出去,嗓子因為太久沒說話而澀啞難聽。
“明珠。”
電話那頭的人許久沒說話,耿弋聽到她哭了。
他眼眶有些紅,唇角卻輕輕扯著,很淺的一個笑。
他說,“明珠,我要去一個地方?!?/p>
明珠顧不得擦眼淚,連忙問,“什么地方?去多久?”
“三年,可能四年。”
明珠不說話了,她可能猜到了,眼淚流得更洶涌了,哭了好一會才問他,“你是不是受傷了?”
耿弋不想騙她,啞聲說,“一點小傷。”
明珠仰著臉,把眼眶的熱意逼回去,握著手機問,“這是我們最后一次通話嗎?”
“嗯?!?/p>
電話那頭明珠不再說話,耿弋只聽到她不停抽泣的聲音。
他捏緊手里的毛絨兔子,指腹掃過那雙紅紅的兔子眼睛,很輕的聲音說:
“別哭?!?/p>
“我抱不到你?!?/p>
明珠把電話掛了,蹲在路邊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