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賢把無聊來地打開病房電視,4臺國際頻道正在轉(zhuǎn)播力尼亞的撤僑行動。
前陣子力尼亞的反政府軍與當?shù)卣姲l(fā)生了多起軍事沖突,戰(zhàn)火蔓延到商業(yè)區(qū),致使不少平民受傷。
大約十年前,她也去過力尼亞,從當時的將軍薩落手中買下一塊小油田。車子剛駛離將軍府,反叛軍便攻打進去。好在她們走得早,若是晚上幾分鐘,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
電視中,主持人身后一片斷垣殘壁:“……沖突進一步升級,兩天前雙方就在鬧市區(qū)發(fā)生熱沖突,當時有不少平民被困在交戰(zhàn)區(qū)。好在維和部隊以及在地雇傭兵及時趕到,積極幫助平民撤離交戰(zhàn)區(qū)。救助隊伍中還有一位中國籍退伍軍人傅城,他一共救出48位平民,其中16位為我國僑胞……”
“……在最后一次撤離行動中,傅城為保護一位當?shù)貎和恍冶环磁衍娮訌棑糁蓄^部……”
英賢愣住。
柯蕊推門而入:“老板,手續(xù)辦好了?!?/p>
英賢回神,關(guān)掉電視,說:“好,走吧?!?/p>
她沒有回家休息,而是直接去了公司。
晚上9點,沉東揚打來電話慰問。
英賢輕描淡寫地說自己也沒什么事,沉東揚不疑有他,直笑柯蕊大驚小怪,順便說自己在揚州出差,叁天后回家,回來后有事和她商量。
商量,這個詞可不是沉東揚的慣用語。什么事能讓沉東揚“商量”?英賢立刻想到那個孩子。
她笑笑說好,內(nèi)心毫無波瀾。
放下電話,英賢起身走向落地窗。
樓下街道車水馬龍,猩紅尾燈與霓虹交織,高樓大廈又反射出它們光芒,放眼望去皆是繁華。
灰藍色玻璃映出她的臉:精致、美麗、冷漠。
與其說她叁十八歲仍不見老,不如說她十八歲時就與現(xiàn)在一樣。
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她很容易感到疲倦,那憊怠感仿佛深入骨髓,成為她身體的一部分,揮之不去。
謀劃太久,隱忍太多,得到之后反而莫名空虛,不知道接下來再做什么。
英賢搖搖頭,晃掉荒唐想法,簡直是無病呻吟。
額頭傷口刺痛,大概是止疼藥效過了。想起柯蕊說她自殺,她輕笑一聲,看著玻璃上的模糊女人倒映,喃喃道:“怎么可能?!?/p>
安靜良久,她重復一遍:“……不可能?!?/p>
……
英賢驀地驚醒。
夢太真實了,真實到她睜眼剎那不知自己是真的醒了還是進入另一個美夢,尤其此刻傅城不在身邊。
婚禮前夜,兩人“分居”,傅城留在小公寓,而她則返回老宅過夜。
英賢摸出手機看時間,4點38分,還有四個半小時。
因為沒有接親環(huán)節(jié),化妝師9點鐘才會到,本以為可以睡個好覺。
輾轉(zhuǎn)半晌,依然無法完全擺脫那個夢的影響,她給傅城發(fā)去信息:在嗎
她根本沒報希望,不想傅城立刻回復:在。
英賢笑:醒了?
對話框顯示他正在輸入,英賢靜靜等待,不一會,新信息跳出來:一個人睡這張床,感覺很奇怪。
笑了一會兒,英賢輸入:你應該說我——
她還沒輸完,又一條信息傳過來: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