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警官陳列白璋的罪行,提及慕瑜的名字時,白璋長時間沒有表情的臉抽蓄了一陣,他抬起頭,瞪著血絲的雙眼,聲音沙啞干澀,“讓我再見他一面?!?/p>
警官想也不想就回絕他,用警告的神情上下打量他。
白璋仍不死心,舉起被桎梏的雙手,用力的砸在桌面上,隨后大口喘息道:“不然傅琰也行!我有話要跟他說!”
守在一旁的警員見狀況不對,上前制伏了白璋,以免他有更過激的行為。
白璋的右臉頰死死被壓在冰涼的桌面,他的視線死死的往上盯著,身體因為掙扎不舒服的扭動。
“白先生你似乎還不了解自己的處境,現(xiàn)在你擁有權(quán)力,只有一五一十的把你所做的事陳述出來,又或者是沉默直到你的律師前來?!?/p>
白璋不管不顧,仍舊喊著:“讓我見他!讓我見他!”
審訊的警官二話不說起身離開審訊室,關(guān)上門的那一刻,白璋還在原地撕心裂肺的吼著。
“放開我!我要告訴傅琰,慕瑜是殺死我弟弟的那一伙人!”
“咔噠”大門關(guān)上后,阻擋了一切喧囂,里頭的聲音再也傳不出來。走廊上安安靜靜的,只有日光燈散出的冷白燈光,警官擦的锃亮的皮鞋,踩在干凈地板上,清脆的聲響回蕩在這條長廊。
他掏出手機按了幾個號碼后,放在耳邊等待接通。
大約十幾秒來著,電話才被接通,他緩緩開口:“下定決心了?”
不知道那頭說了什么,他扯了個意味不明的笑。
“那就好,終于可以收網(wǎng)了?!?/p>
“沒有?!彼沂质持冈谧蟊鄣谋刍丈下唤?jīng)心敲了幾下,“他什么都沒有說?!?/p>
…
傅琰掛斷電話,忍不住往懷里掏煙,但動作到一半?yún)s收回了手,他轉(zhuǎn)身推開門進入病房。
病房是高級的單人病房,靠近窗戶的大床上,慕瑜穿著有些寬大的病服,袖子卷起一段松垮垮在腕上,后背靠著枕頭,捧著一杯水小心喝著。午后的陽光細碎灑在他微褐的發(fā)上,光點跳躍進他盈滿笑意的眼眸,整個人看起來既柔軟又有些透明。
林伯在一旁嘴里念叨著,慕瑜眼里絲毫沒有不耐,安靜的聽著老人家碎念,偶爾還會說上幾句,語氣委委屈屈的,弄得林伯一副拿他沒轍。
余光瞥到傅琰,慕瑜的眉眼彎曲的弧度更甚,林伯見狀沒好氣的開口:“看到少爺眼睛都亮了,不喜歡林伯這樣的老人是吧?”
慕瑜“啊”了一聲,矜持開口:“我當然也很喜歡林伯?!?/p>
林伯笑的臉褶子都在晃動,傅琰卻捕捉到他眼中流露的一絲疲態(tài),他不動聲色開口:“林伯我有文件沒收好,您能幫我回去一趟嗎?”
林伯應了聲好,但看向慕瑜的目光卻有些不放心和擔憂。
慕瑜只得安撫道:“林伯放心,醫(yī)生說再待一晚上觀察就能出院了,我想要明天一回去就能吃到林伯燒的菜。”
林伯這才舒緩眉頭,又拍胸部保證明天一定會料理一桌好菜,讓慕瑜補身子。
傅琰本來想送林伯上車,卻被他擺手制止,嘴上說著,自己身子骨還健朗,還沒老到需要別人攙扶,不用擔心。
傅琰深知林伯的脾氣,也就不強求,臨走前林伯再三囑咐傅琰要好好照顧慕瑜,完全不把他當自己的少爺看待,傅琰倒也無所謂,應了幾聲,林伯就知道他聽進去了。
林伯一離開,病房頓時安靜下來,慕瑜仿佛只能聽見自己淺淺的呼吸聲。
氣氛有些凝滯,莫名的尷尬彌漫在兩人之間,慕瑜下意識攥緊被子,低垂的眼睫顫顫。
傅琰在單人沙發(fā)上坐下,窗外延伸的樹枝的節(jié)點上,冒出細細小小的嫩葉,他望著一點綠意開口:“這次連累你了,抱歉?!?/p>
慕瑜搖了搖頭,側(cè)頭望進了傅琰的眼底,他目光柔和眼底暈開了溫柔,真摯而純粹,未參雜其他,他張口:“不會的先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