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慕瑜覺得自己已經(jīng)好的差不多了,他本身其實也沒什么大礙,甚至他自己搞也不太清楚,為什么自己需要住院。
他把問題告訴了季時臨,季時臨一邊擺弄著自己的平板不怎么走心的回答,“反正你回去也沒有人在家,不如就住在這里,跟林伯也有個照應(yīng)。”
“可我身體沒事,這樣是浪費醫(yī)療資源?!?/p>
觸控筆在季時臨手中流暢轉(zhuǎn)動,他頭也不抬道:“這種高級單人病房一般人使用不起,你不住也不會有人住,而且傅琰那么有錢,他也不會在意這點小錢。”
慕瑜靜默了一會,才又開口:“那我去跟林伯?dāng)D一間,我可以睡沙發(fā)。”
季時臨這才肯賞個眼神給他,他扯了扯嘴角道:“林伯那自然有他孫女照顧,你一個外人湊什么熱鬧,更何況,你覺得林伯就愿意你不舒服的睡在沙發(fā)上嗎?”
慕瑜撇了嘴,暫時找不到任何理由可以反駁他的鬼扯,但他也不是想回去別墅,只是覺得待在一個地方,沒有事情可以分散注意力,讓他有些焦躁。
于是季時臨掏出不知從哪來的書和一只筆,丟下一句“我還有事要處理”就瀟灑走人。
晚上八點,外頭燈火通明,住在十二樓病房的慕瑜房里卻一片漆黑,而他坐在床上,后背靠著枕頭,借著窗外的明亮,翻閱季時臨走前給他的書。
其實慕瑜不喜歡黑暗,因為他有一段不愉快的記憶,但矛盾的是,在不安的時候,只有蜷曲在黑暗里,他才有一絲絲的安全感。
在這樣的環(huán)境里,他反而能提起十二分精神,雖然眼睛盯著字,余光和耳朵卻在觀察周遭的風(fēng)吹草動,緊繃的身子做好戒備,以防隨時突發(fā)的意外。
但這一切其實都是他下意識的行為,慕瑜根本沒察覺到自己這樣的狀態(tài)是不對勁的。
心臟像是被成千上萬的螞蟻爬過般,癢的他恨不得破開胸膛去撓,但沒辦法,所以他只能深深呼吸,想借由氣流的流動,安撫躁動的心臟。
此時縮在黑暗里的他,像是渴求外頭皎潔月色,想從中汲取一些虛幻的溫暖,但卻又總是把手伸出去后又收回。明明只要往前一些,他就能沐浴在月光中,但他寧可藏身于黑暗之中,窺伺月亮。
他怕在月輝下,他不堪的一面會玷污月光。
忽然房門被敲了兩下,慕瑜嚇的抖了一下,轉(zhuǎn)過頭死盯著房門,手里緊捏著筆。但當(dāng)高大挺拔的身影走進(jìn)房間,雖然看不清面容,但慕瑜的身體卻反射般松了下來。
傅琰顯然對屋里的情況有些意外,他還以為慕瑜是睡著了才關(guān)燈,誰知道他非但沒有睡,而是坐在床上,一動也不動的盯著他。
“還沒睡?”傅琰問道,找到電燈開關(guān)后打開。
突如其來的光亮,惹得慕瑜皺了眉頭眼睛瞇著,緩了一陣子,干澀的眼睛被生理性淚水滋潤,才能適應(yīng)光明。
“先生?!蹦借ば⌒÷暫傲艘痪洹?/p>
傅琰應(yīng)了一聲問道:“身體好點了嗎?”
慕瑜點頭的弧度微乎其微,傅琰注意到了,從他進(jìn)來房間后,慕瑜就沒有用正眼看過自己,他走近他的病床,輕聲問道:“怎么了?”
慕瑜的身子明顯縮了縮,但似乎又發(fā)現(xiàn)自己動作有些大,刻意的放松身子,抬起頭扯出笑容,“我沒事的先生,您怎么……會來?”尾音顫顫,又有一絲奇怪的腔調(diào)。
注意到他的不自然,傅琰也不打算逼他,他回道:“事情處理的差不多來看看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