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華殿下雙目睜大,久久不闔眼,干澀到流出兩道淚。
最后道:“原來答案早有人選了……”
又嚷道:“‘一言九鼎,鎮(zhèn)其一方,日月洞察,財(cái)寶成庫,才子佳人,自成一派?!?/p>
又呢喃:“現(xiàn)在自刎不就接受莫須有罪名了?現(xiàn)在起義不就坐實(shí)口誅筆伐了? 現(xiàn)在逃亡不就無路可逃了?”
他又想起華陽公主的那句話:“還不謝父皇應(yīng)允!”
于是冷笑道:“她倒想自成一派??!”
前所未有的力量在他心里碰撞。
看那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結(jié)在一禾九穗上,說那仁義禮智信、溫良恭儉讓、忠孝廉恥勇。
他明白武將軍的忠義,所以才一步步中招,成了不忠不義的叛國賊。
而時(shí)時(shí)恪守溫良謙讓的自己,也能變成他人夢想的絆腳石。
“我回去赴命,待一禾九穗呈給皇上,各自散了吧!”
眾人跪下還想挽回。
只聽他道:“發(fā)膚受之父母,待我了償孝道,你們也別忘自己還有家人!”
光華殿下鄭重的與他們告別。
大勢已去。
也許這群人是躲或藏,不敢回家相聚。
而等待光華殿下的只有一個(gè)回復(fù)。
他被軍隊(duì)扣押,身處牢獄。
聽說自己母親在外奔走,要扭轉(zhuǎn)情勢。
坊間謠傳皇子本不該只有兩位。
可皇后生無兒子也是事實(shí)。
于是有人傳吳穗婷是找邪巫,偷天換日,母憑子貴。
而光華殿下的落馬,被人說報(bào)應(yīng)不爽。
在牢獄里,光華不只有污垢。
學(xué)識與才情,如楓霜?jiǎng)?,剔透中染了橘黃暮色。
夕陽照在他的臉上,想起夜晚月光。
等到白日透天,走到刑場。
他曾經(jīng),坐在主持臺上評判生死。
爾后,光是如此的耀眼,讓他頭暈?zāi)X脹。
可他沒有倒下,又想起前任尚書令的瘋癲。
貪污是真,改革是真,性情也真。
在判官問他最后遺言。
他面向人群,溫儒念道:“搖呼! 光照山河耕地遙! 花呼! 亂世送逍遙! ”
“再山呼!”
跪下磕頭道:“吾皇萬歲萬萬歲!”
他面前圍觀的老百姓,各各都挨鳴起來。
有的甚至想沖去營救。
他喊道:“未曾死,只愿天下保佑五榖豐收。”手里還攥著早被去掉的一穗。
判官聽他諧音諷刺,立刻揚(yáng)言道:“時(shí)辰已到,行刑!”
那落的是一禾九穗丟去的十結(jié)。
山間性靈感受到一絲人間哀戚。
華陽公主則起身離開是非之地。
懷思黎與巴蒂奔去大皇子府邸。
李思浩見余總管帶兩人進(jìn)來。
李思浩道:“華陽拿華陰留下的東西搞事,父皇下一步就動她了……”
余總管振奮道:“這對殿下是大好事??!”
李思浩繼續(xù)道:“嫻貴妃沒有任何處分,只有冷宮懲處。吳家也沒有牽連,唯一有的,只是抹去光華殿下一切痕跡……”
“你說父皇一開始真想給光華殿下太子之位嗎?”
巴蒂道:“也許皇上想通只有延襲法統(tǒng)才不會兄弟鬩墻!”
李思浩癡笑道:“我想父皇之前真想扭轉(zhuǎn)日月……”
懷思黎驚道:“怎么會呢?您是唯一合法合宜的人選啊?”
李思浩道:“我也是無意間知道父皇的小心思,才能保命呢?!?/p>
又放空道:“別看如今婦德歌頌,可父皇還是放任某些公主,這擺明的心思,看似詭異其實(shí)是對抗秩序吧?”
巴蒂道:“我想皇上得失心瘋吧!老了記性不好思想前后矛盾,有哪個(gè)男子能接受自己女人有其他歡好?”
李思浩意義不明笑道:“喔!”
“去恭賀嚴(yán)嵩當(dāng)了御前侍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