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隆對這句沒頭沒尾的問題給問倒了。他從不去評價弗蘭的外貌,弗蘭精致柔和的臉孔仿佛雕刻出的藝術品,已達青年的弗蘭因為成長時期缺少營養(yǎng),導致身體還停留在少年,五官卻比當年要更立體,甩脫陰柔稚氣,眉宇間的氣概已存,卻又被那雙溫順過頭的眼神稀釋不少。
弗蘭身上幾乎沒有一塊平滑的皮膚,唯獨這張臉,從來沒有人舍得在上頭留下瑕疵。卡隆不敢想像弗蘭為這張造物主精雕細琢的面龐受了多少苦,不論是夸贊還是挑剔,都不是弗蘭能夠承受的。
弗蘭在卡隆睜愣的眼前擺手,邊確認卡隆的意識邊追問道:“我看起來精神不好?很糟?很令人擔心?是不是太蒼白了?”
卡隆回過神來,理解到弗蘭問的是氣色,他仔細打量一下后,答道:“很好,一點也不糟,白得發(fā)光,能曬黑我?!?/p>
弗蘭捏了一下卡隆的臉頰,笑他不正經(jīng),接著說他待會要去書房里看書,因為莉莉安在信中寫道她買了某部劇本的續(xù)集,他想看。卡隆聽完愣住了,弗蘭明明可以叫他去書房拿來的。他原本想說些什么,又注意到弗蘭只不過是在告知他,腦中又開始一連串的思索。
卡隆過去這些日子里替弗蘭和大家來來回回送了好幾輪信件,如今他才知道,弗蘭已經(jīng)在他沒發(fā)現(xiàn)的時候,慢慢對大家卸下了心防,帶著些許靦腆,接受了大家以各種方式釋出的善意,并笨拙地給予回饋。
弗蘭對外界的戒備之深令卡隆煩惱,如今莉莉安甚至成功約了弗蘭去書房,都沒人告訴他,他被排除在外了!并且這段過程中,他除了送信之外沒有任何功勞,連貓頭鷹都能夠取代他!
能讓弗蘭感受到大家對他的感激與珍重,明明是卡隆一直以來希望的,但醋意依然一股腦席卷而來,卡隆卻又拿它沒辦法,他剛要說話,弗蘭卻先開了口:“卡隆,你不希望我去?”
弗蘭從沒想過卡隆會不同意,但是對方的反應讓他想起,也許卡隆感到被忽略了,他應該更重視對方,聽聽對方的意見,如果卡隆會為此有一丁點的不高興,他就不去了。如果卡隆期望能關著他,他會欣然接受卡隆給的囚籠,哪怕卡隆終將有一天對他失去興趣,或者有了其他更重視的什么人也好,只要還記得偶爾來看看他,他就能充滿希望的活下去。
卡隆從弗蘭平靜的眼里讀懂了這種扼殺所有自我的勇敢。
他享受弗蘭只依賴他、信任他,全身心地交付他,他想將獨屬于自己的的尤物永遠掩藏起來,想對弗蘭為所欲為,讓弗蘭的世界只剩下自己,再也不給任何人看見弗蘭一根發(fā)絲的機會,弗蘭會很聽話,會順從他全然的占有,一點反抗的心思都不會存。
他也想讓弗蘭擁有一切,他會成為弗蘭唯一的家人,無條件地默默支持弗蘭的一切,弗蘭將在未來持有自己的生活、財富、自由、隱私,以及他不存在于其中的交際圈,如果弗蘭——這么好的弗蘭,在將來,想要離開他,接受另一個人的追求,或是去追求,他會撕心裂肺,然后笑著放手祝福。
弗蘭說卡隆已經(jīng)對他太好了,卡隆猶嫌不足,弗蘭永遠值得更好的,他給出的遠遠不及他想給的。如今弗蘭即將伸出手自己把握住,他難道能阻攔嗎?
思忖之間,弗蘭抱住他,親吻他泛紅的眼角:“如果你不想——”
“去吧。我是太高興了?!笨】酥频幕匚撬骸澳阆胍臇|西,就去拿、去追,我永遠支持你、永遠不會是你的阻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