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自己很是多余。
這樣的多余之感,充斥著時箋這一生。
很小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是抱養(yǎng)的,奶奶偏心親孫子孟深,哪怕孟深樣樣不如自己,哪怕他被孟深欺負(fù)霸凌,奶奶也只會慣著孟深幫孟深打他罵他,他看著孟家一家人和和美美,有一種無法參與之感。
再后來,他被退養(yǎng)回西安,他終于見到了他的生父,一個除了美貌一無是處的男人,這個男人隱藏了自己生子的事實又靠著外貌入贅給了有錢人,對于時箋的到來,他深惡痛絕且暴跳如雷,時箋知道,這里不是他的家,他是個局外人。
現(xiàn)在,這種多余之感再度洶涌而來,陸延遲和西溪才是一對璧人,他不過是個躲在陰暗角落里窺伺著他們的小丑。
時箋也再度回想起高二那年他從西安來杭州偷看陸延遲的場景來。
那時候陸延遲已經(jīng)組了樂隊,也開始在夜色里這樣的酒吧駐唱。
時箋裝成了成年人,混進了酒吧,看槐序樂隊演唱那首《盛年不復(fù)重來》。
因著在校外,又是酒吧這種夜店,陸延遲和西溪舉止大膽了許多,他倆搬著樂器,打打鬧鬧的、膩膩乎乎的,就是一副情侶的樣子。
時箋那晚為了湊酒吧最低消點了很多酒水,他有著遺傳來的天生好酒量,但為了保護自己,他滴酒不沾,那一晚,在親眼目睹他男神談戀愛之后,他喝得酩酊大醉。
他踉踉蹌蹌地走出酒吧,又跌倒在路邊。
人生失意落魄,他覺得自己像是一條狗。
那一刻他清晰地知道,他喜歡的是一個直男,而且是有女朋友的直男。
這樣道德的禁忌幾乎將他摧毀,但他別無選擇,人活著,總是需要去信仰點什么,陸延遲就是他的信仰,他除了喜歡陸延遲又能喜歡誰呢,這個世界對他從來惡意滿滿,陸延遲是他的唯一選擇。
時箋躺在臟兮兮的小路上,他眺望著被燈光污染成妖異紅色的天空,嘗試著安慰自己,陸延遲只是不認(rèn)識自己而已,只要他成長得足夠優(yōu)秀,陸延遲又認(rèn)識到了他,肯定會被他吸引的。
他用這樣幾乎是騙人的說辭,哄著自己,一哄就是三年。
然后,謊言在此刻戳穿。
時箋已經(jīng)拼盡全力成長成最好的樣子,這三年來他沒有一刻懈怠,按照這個世界的評判標(biāo)準(zhǔn)他絕對是最優(yōu)秀的人類了。
陸延遲也終于認(rèn)識他了,他們親密無間,他們形影不離。
卻……依舊不愛。
直男搞起曖昧來不要太會,主動撩騷,親親抱抱貼貼,還各種甜言蜜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