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就不在乎。
等到了半夜,乾隆翻來覆去還是睡不著,心里總是憋著一塊,不安的很,最后還是嘆了口氣,坐了起來。
“皇上,要不要奴才陪著。”看乾隆起來,一直伺候著的吳書來點(diǎn)好燈問著,似乎是知道乾隆要做什么。
“不用了,朕自己去看看,不叫人打擾了。”他還是放心不下永璋一個人,慪氣歸慪氣,這人還是他最疼的孩子加念想的人,如今他若難受,自己肯定是最不好過的。他是想讓永璋想明白,不是給兩人拉開距離的,走出殿門,一陣?yán)滹L(fēng)吹來,這天氣慢慢冷了,永璋身子弱,最受不了寒氣,還偏偏又怕熱,穿得厚一點(diǎn)就難受,非得他在旁邊看著,如今他不在,這人肯定又把被子踢了,也不知道小林子有沒有好好照顧,在養(yǎng)心殿的時候,每天到了半夜他都會跑到永璋的偏殿,看看這人睡好了沒有,手腳冰涼了也會放在自己懷里暖,以前不知道,不懂得,總想著這是他的兒子,是可以讓他做個普通父親的孩子,所以該寵,不煩不膩了十年,可如今知道自己對他的心思了,怎么就耐不住了呢?十年都這么過來的,怎么這才幾個月就受不了了,是害怕吧,怕這人的眼里沒有自己,怕這禁忌的感情他不敢接受,前段日子皇后就讓他給永璋送幾個房里人,如果不是自己的理智在阻止,怕是早廢了皇后了,他想把永璋困在身邊一輩子,這輩子只跟他一個人,永璋現(xiàn)在的年紀(jì),正是風(fēng)華正貌的時候,可他卻不想放手給這人拼搏的機(jī)會,只想讓他在自己的世界里,如此的自私,如此的丑陋,他怕從永璋的眼里看到厭惡,所以才會步步的緊逼。
阿哥所里,小林子放下木盆,看著已經(jīng)看了半宿書的永璋,心疼起來。
“主子,睡覺吧,奴才知道您心里難受,可也不能這么熬著啊,萬歲爺對您的好是有目共睹的,別人不知道,咱在養(yǎng)心殿這么多年,總不會不明白的?!?
“我把這篇文章看完就好,你先睡吧?!庇黎暗穆曇暨€是不冷不淡的傳來,聽不出里面的情緒。
小林子是干著急,這主子不睡,他這做奴才的怎么敢在主子前面睡,萬一主子有個不適需要人照顧怎么辦?這如今不是在養(yǎng)心殿,內(nèi)外都有多人伺候。
“那主子把這狐裘披上,這天慢慢冷了,您這身子受不住啊。”小林子是皇上訓(xùn)練好賜給永璋的,自然知道皇上對永璋的在乎,光憑皇上在外面給三阿哥訓(xùn)練這么一批只忠于三阿哥的人就能看出來,平時有吳書來在,所以小林子也很少跟在旁邊伺候著,只是今天永璋硬要回阿哥所,他這才跟著來,永璋的毛病在吳總管哪里都一一的說了,這主子怕熱的時候,半夜總是要守著的。可主子體質(zhì)不能受寒還又怕熱,就讓人頭疼了。
“放著吧,等下冷了我自然會穿上?!庇黎耙琅f不回頭,小林子看得明白,主子這一頁已經(jīng)看了有一柱香的時辰了,明明是心不在焉。
小林子無奈,只得給火盆里再加上炭,主子已經(jīng)多年不住阿哥所,這房間里人氣本來就沒有,如今也只是稍微暖和點(diǎn),怕是到明天,主子又要發(fā)熱了。
“那我給主子熬點(diǎn)粥。”
“嗯?!?
小林子低下頭退了出去,剛出了門就發(fā)覺身邊有人,剛還以為是哪個宮女太監(jiān),卻不想借著月光看到了一抹明黃。
“皇……”話沒有說完,就被乾隆給制止了,小林子心里暗暗高興,看來皇上還是在乎主子的,無論外面怎么傳,這在養(yǎng)心殿伺候了這么多年,一心忠于皇上,雖然有些不能看不能說,但都明白,這三阿哥就是皇上的命根子,無論兩人怎么鬧,總都是家里父子間的,外面那些個沒眼色的,在這事上對三阿哥拿喬,也是沒個遠(yuǎn)見,不過他們這些做奴才的,總想著主子好就行,其余的不是他們可以編排的。
“怎么了?”聽到外面的動靜不對,永璋放下書本問道。
“沒,奴才不小心絆了一下?!?
永璋嗯了一下就繼續(xù)看書,抑或是發(fā)呆。
乾隆給小林子一個贊賞的眼神,便側(cè)著門口往里看,小林子并沒有把門關(guān)嚴(yán)實(shí)了,所以乾隆能看到永璋扶著腦袋看書的情景,昏暗的燈光,一點(diǎn)兒都沒養(yǎng)心殿里來得亮堂,永璋微垂著臉,在燈光的映照下,膚色無一點(diǎn)瑕疵,不溫不潤的,就像是小時候剛剛搬到養(yǎng)心殿那會,或許是心里不安,或許是擔(dān)心會做錯事受罰,總這般小心翼翼的,別人睡了他還在用功,那時無論他有多么親近,永璋總帶著一點(diǎn)兒防備,他也知道以為自己對永璋并不關(guān)注,所以這突如其來的喜愛讓他慌恐,所以他慢慢的,一點(diǎn)點(diǎn)兒的入侵永璋的世界,每天最大的興趣就是看永璋對他又多說了幾句話,有時候永璋看他說話不正經(jīng)偷偷瞪了一眼,他也會高興萬分,至少兒子這是跟自己親近,慢慢的放開防備。如今這種感覺,仿佛又回到了那個時候,永璋淡淡的敷衍他,甚至不去關(guān)注他一點(diǎn)兒。
感覺有人進(jìn)來,永璋并沒有抬頭,想著這小林子做粥的時辰到是越來越快了,或許是早就做好了在熱著吧,狐裘被人披在身上,永璋愣了愣,熟悉的氣息傳來,不用看他也知道是誰,抬頭,果然是皇阿瑪出現(xiàn)在身后,永璋淡淡的行了一個禮,也不多話,任由狐裘披在身上,不去掉,也不攏好,就這樣掛著,半掉不掉的。
乾隆有些尷尬,平日里稍有差池,就對著永璋噓寒問暖,上次就是道歉也沒這么別扭,他怕猜不著永璋的心思,怕永璋就等著他今天這些話然后拉開距離。
“天氣冷了,就不要這么晚看書,你身子不好……還是和朕回養(yǎng)心殿吧?!庇黎皯B(tài)度冷漠,乾隆知道今天是真的傷了他了,本來想著分開也好,平靜平靜,免得把持不住傷了永璋,只是和永璋的身體比起來,似乎一切都沒那么重要了。
“兒臣沒事,皇阿瑪不用擔(dān)心,有小林子看著,兒臣這就去梳洗?!庇黎暗恼Z氣讓乾隆的身子顫了一下,語氣是恭恭敬敬,卻沒有任何的親昵,如果是以前,只要他說了,永璋只會說好,便什么都隨著他,如今也是隨著他,卻讓他心里泛起酸楚。
“今天是阿瑪?shù)牟粚?,阿瑪不該說這么重的話,永璋不要生氣好不好?!鼻》诺琢俗藨B(tài),如同上一次認(rèn)錯一樣,只是這次永璋看都沒有看,只是走向小林子打好的木盆處說道
“皇阿瑪怎么會有錯,錯的是兒臣,是兒臣太過自以為是了,竟然置疑您的話?!?
“不是的永璋,阿瑪只是害怕了,怕永璋不在乎阿瑪所以才不在乎阿瑪對小燕子那么好,阿瑪只是被永璋今天不在意的眼神給刺激到了才會說出這樣的話。”乾隆急急的反駁。
永璋垂下眼,原來他今天的表情也不對了,難道皇阿瑪認(rèn)為他像個妒婦瘋子一樣大吼大叫才算對得起他的感情了嗎?那在這份感情里,您到底把永璋處在一個什么樣的地位,和您的妃子同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