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周管事家里回來起,殷韶景便自動的進(jìn)入了養(yǎng)胎生涯,平日里沒事兒也不出去跟門口的小孩玩了,而是老老實實的呆在家里,看梁昔診脈,這些日子梁昔的醫(yī)館迎來了許多孕婦和不孕的夫人,殷韶景以前很少見大肚子的哥兒或女子,這次可算是見了個夠。
梁昔又是個哥兒,這讓很多婦人哥兒覺得自在,畢竟哥兒也是能生育的,不必?fù)?dān)心大夫是個大老爺們,讓她們尷尬不適。
“梁大夫,我那個延期了十多天,你看,我是不是懷孕了?”有女子湊近梁昔,低聲說道。
梁昔為了接待這些有私密需求的病人,特地讓她們在一個單獨的屋子里看診,連殷韶景也支到門外去看著排隊的病人,可實際上,殷韶景能聽清屋內(nèi)的每一句對話。
梁昔神色沒有絲毫變化,道:“這位夫人,你并沒有孕,若你需要,我可以開藥幫你調(diào)理一下身體,讓你的小日子正常一些?!?
女子有些失望,她離開之后,又有新的病人進(jìn)入,這次是孕婦,梁昔診了脈之后,對方才道:“我這些日子肚子一直抽抽的,也不知是怎么了,還動不動就痛一下?!?
梁昔診了脈之后道:“幾個月了?”
“四個月?!?
“那你這肚子可有點大了?。 绷何粑⑿?。
“是啊!以前我這腰還是很纖細(xì)的,可是你看,自懷孕以來,婆母每日給燉補(bǔ)品,平日里就臥床養(yǎng)著,看著是大了些。”豐盈孕婦一臉幸福的笑著。
“少吃些吧!”梁昔嘆息道:“吃太多了,孩子是胖了,但是你生產(chǎn)的時候就要受罪了,再說了,懷孕也不是吃多了就好的,是要看你自己想吃多少,而不是能吃多少。”
見婦人傻眼的看著他,梁昔只得將懷孕的注意事項囑咐了一遍,“別亂吃藥,保持身心愉快,沒事兒別總在床上躺著,走動走動才是真的。”
婦人答應(yīng)了之后心事重重的拿了梁昔給開的方子走了。門外,殷韶景豎著耳朵把梁昔所說的注意事項記得一字不落,還在心里默念了兩遍,抬手捂著自己的肚子,殷韶景不愿久站,梁昔說過,久站對懷孕的人不好,所以他也要注意保養(yǎng)才行。
殷韶景坐在了一個哥兒身邊,那個哥兒挺著肚子正在排隊,殷韶景的目光落到了對方的肚子上,看起來圓乎乎的,孩子就在里面么?殷韶景木愣愣的盯著。
“你干嘛?”哥兒的夫君瞪了殷韶景一眼,別以為是個傻子他就不計較這種失禮的打量。
殷韶景抬頭望著這名哥兒的丈夫,傻乎乎的道:“他的肚子看起來圓鼓鼓的。”
哥兒笑了,對方也有些尷尬,果然還是個傻子,他果然不該跟個傻子計較,殷韶景低頭看了自己的肚子一眼,十分憂愁,他是月份太小,所以一直沒長大嗎?
哥兒奇怪道:“你肚子不舒服嗎?”
殷韶景沒有回答,扭過頭去,他才不要讓別人知道他懷孕了,他們肯定會嘲笑他肚子小的。
門外,王睿慈帶著王尤上門拜訪,自從他跟梁昔的恩怨鬧得眾人皆知之后,他的醫(yī)館就基本沒有什么生意了,便是出來拜訪梁昔也不礙事,王睿慈看著梁昔門口人來人往的,腳步在門口頓了頓,低頭沉默了片刻,再抬起頭來的時候,才邁步進(jìn)去。
“王大夫?”有人認(rèn)出王睿慈來,畢竟這些病人有很多都是曾經(jīng)向王睿慈求醫(yī)的,現(xiàn)如今王睿慈醫(yī)術(shù)差勁人品不行的事情爆出來,最先向梁昔靠攏的自然也是他們。
王睿慈點點頭,梁昔的小院里一時間安靜了下來,殷韶景本想起身的,但是又坐了回去,他覺得,他現(xiàn)在有孕了,不能動不動就干架了,也就沒有起來,依舊坐在凳子上,想先看看對方的來意。
梁昔送了病患出去,推開門喊了一聲,“下一位?!?
沒有人動,眾人都默不作聲的在梁昔和王睿慈之間打量,梁昔這才注意到來人,疑惑之余還是走了出來,笑著道:“王大夫怎么來我這里了?”
王睿慈環(huán)視一周,“我?guī)跤葋淼狼浮!?
王尤似乎真的知錯了,他們家本是鄉(xiāng)下人家,自出了個在縣里開醫(yī)館還頗有名聲的王睿慈之后,他父親就把他送到了王睿慈這里學(xué)醫(yī),指望著他能改換他們大房的門楣,他確實是飄了,自傲了,總覺得自己跟其他村里人不一樣了,所以才做出這樣的事情來,這些日子,他已經(jīng)吃了苦頭,真心實意的知錯了。
王尤上前行了一大禮,彎腰幾乎成了90度,對著梁昔道:“梁大夫,對不起,是我讓貢三來拆您家醫(yī)館的,我知錯了,您原諒我吧!”
王尤本還想說此事都是他一個人的主意,他大伯雖然也有些小毛病,但真的不是會讓混混砸旁人店的那種人,但是王睿慈說,他若是這么解釋了,旁人不會信的,而且,他是王睿慈的弟子,哪怕王睿慈真的不知道,他作為師父和親大伯,也是要為他的行為負(fù)責(zé)。
梁昔沒有說話,王尤的身體都開始微微顫抖,不知道是羞愧難堪還是什么。
梁昔這才笑了,把人扶了起來,道:“其實我也沒想讓貢三鬧大,治病嘛!誰沒有失手的時候,便是我,也不敢說沒有診錯病情的時候?!痹诂F(xiàn)代,有各種醫(yī)療設(shè)備,甚至連內(nèi)臟都能照的一清二楚,也依舊會有誤診的可能,更何況是古代這些只能望聞問切的中醫(y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