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選擇陪著你，也預見了自己會面臨的危險，而造成這些危險的人，不是你，為什么需要你道歉？”

“你也是被迫卷進危險的人。”宋爾云低聲道，“我想星星也不愿意聽到你這聲對不起?！?/p>

春霽緊攥的手指緩慢地放松了，眼眶發(fā)熱，又將打轉(zhuǎn)的淚水忍了回去，露出一個笑，嗯了聲。

巴車側(cè)翻的新聞很快登上各方的頭條，加上裝載的各個學校參與競賽決賽的尖子生，熱度居高不下。

春霽收到好幾條同學問宴星回怎么樣的消息，都沒有心思回復。

和宴星回同在巴車中的同學在醫(yī)院中都陸陸續(xù)續(xù)地醒來，只有宴星回躺在病床上一連三日也沒有蘇醒的跡象。

方澍發(fā)來消息，說筱園姐那邊知道宴星回在巴車上受傷后，順著貨車司機的賬戶找到了林之樾沒處理干凈的線索，已將人傳訊到了警局。

春霽沒去上課，中斷了康復課程的訓練，也不愿意聽宋爾云的勸，只長久沉默地坐在病床前固執(zhí)地等待，好像只有一個空殼坐在那里，好不容易聚齊的靈魂在漸漸消散。

病房外傳來隱隱的討論聲，是宋爾云焦急地詢問著醫(yī)生為什么宴星回遲遲沒醒。

“……病人生命體征平穩(wěn)，我們現(xiàn)在也不能確定原因……”

“很抱歉……家屬需要耐心地等待……”

夕陽橘色的光亮透過明凈的窗戶落進空曠安靜的病房里，外面的紛爭聲顯得愈發(fā)吵鬧。

少年不受絲毫嘈雜聲音的影響，安穩(wěn)地沉睡著，平放在病床上的手腕戴著一圈寄予平安寓意的紅繩。

外面還在討論。

“……大腦構造精細，我們也無法估計……”

“短則幾天，長則幾年，甚至做好一直不會醒來的準備……”

一滴淚倏地從半空落下，啪嗒落在少年的手背上。

春霽將手指攏在臉上，無數(shù)的淚從指縫中簌簌滾落，纖薄脊背不堪重負般弓了起來，嗓音破碎顫抖:“星星……我害怕……”

她好不容易才明白自己不是獨自一人。

春霽伏在病床上，彎月般弓起的脊背愈發(fā)顫抖，壓抑的低低哭腔回響在房間中。

“不要丟下我……”

春霽泣不成聲，頭頂傳來少年喑啞虛弱的嗓音:“不會的。我不會丟下你?！?/p>

春霽抬起頭來，一雙浸著淚水的通紅眼眸呆呆愣愣地望著半坐起身的少年。

宴星回眼眸含著熟悉的溫柔笑意，張開修長手臂穩(wěn)穩(wěn)接住了春霽，啞聲問:“我睡了很久嗎？我聽到乖乖的哭聲，還以為我已經(jīng)死了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