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么呀,破破舊舊的一張紙,這就是你要送我的東西?”我沒有動作,不知道在害怕甚么。
“也不是送啦,應該說這是屬于我們倆的東西……”
可能是見我沒反應,他又補上:“而且還跟我許的愿望有關,你快點打開看看?。俊?/p>
他這么一說,我又更緊張了。
說不出緊張的具體原因,但綜合來說就是緊張。
“那為甚么不是你先拆我送的禮物啊?”
計畫一被打亂,我的腦筋也開始打結了。
明明當場讓他讀告白信可能會讓我羞愧到短命十年,但直覺卻告訴我這么做會比較好。
“我是壽星欸,今天我最大!”他用手背推著我,不知道在催甚么催。
“到底是甚么這么神秘啦……”我照著他的話把紙攤開,但是刻意放慢動作,嘴里也不忘繼續(xù)鬼打墻。
“我先說喔,這個我可是找了很久喔!”柯翊勛又是中二病發(fā)的樣子,不自覺抬起下巴,“補習班后面那個公園這么大,我都已經(jīng)快忘了當初埋在哪里了!”
〝公園〞這兩個字一鉆進耳里,我便停下了動作。
我想抬頭向柯翊勛確認,余光一瞥見他自信昂揚的樣子,我的情緒就從緊張不安變成了難過想哭。
“是喔……”我的手和聲音都在顫抖。
“是啊?!彼游也鹛?,干脆自己拿回去,兩三下就把紙攤開成a4大小,心滿意足地塞到我眼前。
那張泛黃的紙像獎狀一樣四邊都被華麗的花邊圈起,正中央的字跡雖然有點斑斑駁駁,但明眼人都能看出那行歪歪扭扭的字寫著:
柯翊勛和杜昀芊要當一輩子的好朋友!
兩個人的名字都是當時的我們親手寫下的,右下角還特意標記了那天的日期,但數(shù)字部分已經(jīng)糊掉了。
“你記得吧,我們五、六年前一起埋進公園花圃里的?”柯翊勛側過頭覷我。
他的話語崩解成好幾個單詞,真正進到我腦中的只剩〝五六年〞和〝公園花圃〞這幾個字。
“嗯?!蔽业淖彀蜎]有動。
“你怎么是這個反應???”柯翊勛也察覺到了不對勁,連忙收起笑容,手放到了頸后。
我勉強扯了扯嘴角,告訴自己有可能是我解讀錯了,他不是那個意思。
“柯翊勛,我可以先問你一個問題嗎?”于是我決定給他最后一個機會。
“甚么?”他答得很快。
我這輩子還沒有那么理直氣壯直視著他過,幾秒后,我才聽見自己的聲音傳回耳里:
“你喜歡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