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怡:“那我考考你,我上期最后說什么了?”
靳凌嘆了口氣,開始背稿:“你說你雖然喜歡那里,但是你決定回來了,再見紐約,再見波士頓,謝謝你們陪我長大。”,說完又不開心,問:“你怎么不謝謝我呢?我沒陪你嗎?”
夏怡歪頭盯著人側(cè)臉,其實她想說的是文案的上一段的,說她為什么要到美國那么遠的地方去,她找到她的答案了嗎,撅撅嘴,算了,男人太笨了自己沒體會到,順著說:“傻不傻啊,我決定為誰回來的啊,還不是你?!?/p>
靳凌停了下來,扭頭兩人對視著,夏怡突然歪斜在背上,捧著他的臉,小臉紅紅真切地說:“所以,你今晚在家里又因為我不開心了?是不是因為你媽媽催你結(jié)婚了,然后他們覺得我們之間一直沒結(jié)果,我又特別不靠譜,談這么多年耽誤你?!?/p>
“但你為什么從來都不告訴我這些呢?”
靳凌稍微愣了一下,心是暖的,只是覺得莫名其妙,他們家都是嘴炮沒錯,但催他結(jié)婚是真的沒有,也不會站在道德制高點,去隨意評價誰,商予寧更是一貫都不屑管他這種事情,隨便他折騰,語氣不自覺地就嚴肅起來:“夏怡,誰告訴你這些的?”
夏怡用手指貼著眉骨,輕輕去揉開蹙著的眉毛,小聲說:“看吧,我一提這個你就這樣,你不會在家也這么橫吧?要不是你姑姑告訴我的,我還以為我人見人愛呢。”
靳凌問:“她什么時候告訴你的?”
夏怡故作輕松:“就圣誕節(jié)那天啊,在餐廳剛好碰見她了,然后她一說我一聽就生氣了,和你大吵了一架?!?/p>
靳凌突然想明白了,就更是煩得不行,他聽到耽誤這個詞依舊覺得傷人得不行,更別說夏怡這樣一個敏感,自尊心強的人,語氣都嚴肅了,“那你為什么不告訴我呢?”
“夏怡為什么受委屈了都不說呢?”
但又見她眉眼彎著就是不說話,倒也不想告訴她家里長家里短的事情了,誰讓她受委屈,他再讓誰賠她受回來就行,強行把話說得玩笑點:“沒這檔子事,我們家的人從沒說過這樣的話,我也沒這樣說過,我媽對我感情上唯一的要求就是遵守公序良俗,所以你少讓我底線一降再降了,同意讓你去相親,我都已經(jīng)有點自虐嫌疑了。”
夏怡聽完就傻笑,舉著兩根手指頭,對天發(fā)誓,說她再也不會去了,靳凌勉強相信了,又背著她開始在不大的小區(qū)里繞圈子,兩個人都沒注意到狗繩早掉了,身邊都沒狗了。
夏怡說:“其實我覺得你媽媽人特別溫柔,你都不知道,高三有次我本來是來找你的…”
哭著來找你的。
就是被許印月發(fā)現(xiàn)她談戀愛那次,讓她自己去分手,她邊抹眼淚邊走路,惹得路人都多看了兩眼,最后在靳凌家門口坐著等他,結(jié)果等來了他媽媽,眉眼間和靳凌特別像,問她怎么哭了,誰都沒有紙巾,給衣袖她擦了眼淚和鼻涕,還從包里摸了塊化得不成形的巧克力給她,拉著她去吃了飯,就是靳凌經(jīng)常帶她去的那家館子。
在飯桌上主動問了,她和靳凌是怎么認識的,聽完驚訝的“哇”了一聲,笑著說,覺得太神奇了,覺得她太厲害了,這都可以發(fā)現(xiàn)那個球的事情。商予寧還告訴她,她早就發(fā)現(xiàn)靳凌不對勁了,老是看手機,對著手機笑,最重要的是天天洗頭洗澡,換衣服比她還勤,然后還問了她,他們兩個人發(fā)生過性關(guān)系嗎?聽到她紅著臉說沒有,大舒了一口,開玩笑說,要是有過,她都不知道現(xiàn)在打靳凌還能不能打得過他。
又聽她氣咻咻地講了許印月要她分手的事情,甚至還想讓她出國,商予寧認真地聽完,也沒有露出太多情緒,說她可以理解她的媽媽,大概是覺得她太小了,很容易以為他們的這段感情就是人生的全部答案,而感情這種東西太不確定了,提早交卷,而錯過了這個尋找答案的過程,不斷修改人生的答案本身也是一種奇遇。
然后還慫恿她出國去讀書,不要覺得和靳凌談戀愛了,就要為他而妥協(xié)大好的青春,大家一起長大才能走得更遠,問她有沒有想去的國家,她當(dāng)時說還不知道呢,商予寧告訴她,她以前讀大學(xué)的時候就去波士頓交換了一個學(xué)期,說不上喜歡那里,文化沖擊感特別大,但是呢,又有很特別的回憶,所以她會記一輩子這個事情。
最后商予寧說,分不分手讓她自己決定,但今天這個事情就當(dāng)她們之間的秘密,不要告訴靳凌她們見過面了,又說,她媽媽那邊是她們家長之間要處理的問題,她來解決,讓她只用好好上學(xué),不要因為這些事情影響了學(xué)習(xí)。
只是真正分別的時候,商予寧又突然轉(zhuǎn)身,抱了抱她,咬了咬嘴唇,又像是有點痛苦地說,“但是請允許我作為媽媽也有點私心,想告訴你,靳凌好像自從和你在一起后,整個人都變得很開心,他已經(jīng)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這么開心過了,我不能向你保證未來,但是可以向你保證現(xiàn)在,他一定是非常,非常喜歡你的,夏怡,但如果你最后還是打算分手,也不要讓一切來得那么突然,給他一點時間緩緩,可以嗎?”
夏怡從背上下來了,仰臉向前,完全靠在人身上,用手指輕輕勾勒著靳凌的臉頰說,“本來是找你的…但是呢,后來碰巧遇見了你媽媽,你們長得真的很像…”,所以那個時候她幾乎全權(quán)信任了她的話,甚至把那句話當(dāng)成了當(dāng)下他對她的承諾。
靳凌盯著她的眼睛,抿嘴笑著說,“那你又為什么來找我呢?我猜猜啊,是不是因為你媽媽發(fā)現(xiàn)你早戀了,然后要你做點什么?”
夏怡最后將手指停在了嘴唇的地方,故作深沉地說:“差不多吧。”
靳凌將她的手指攥在手里:“那你呢?為什么當(dāng)時也不告訴我?”
夏怡仔細打量著他的黑瞳,像是平靜的避風(fēng)港灣,許印月之所以當(dāng)時要她去分手,是因為靳凌特別橫的說,他不可能分的,要分讓夏怡自己來和我說,可他這個人這么多年居然也沒和她翻過這件事情,輕輕說:“大概是很多時候,我們都不想讓對方為難吧?!?/p>
所以更愿意委屈一點自己,兩人嘴唇不斷貼上又松開,若有若無似的輕柔觸感,只是輕吻,呼吸打在彼此的臉頰上,靳凌覺得他本來是沒有那么醉的,今晚是夏怡的醉意把他傳染了,重新開口:“你都到我家樓下了,讓我生氣的人都還在上面呢,他們都嘲笑是我把你帶不回去,那你還打算幫我出氣嗎?”
夏怡閉著眼睛,笑著問:“那幫你出氣了,就算把人哄好了嗎?”
靳凌挑了挑眉:“算啊,敢上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