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高級西餐廳,唐元端坐在小圓桌前,頭頂是明亮的水晶吊燈,眼前是搖曳燭光和鮮花擺件,耳畔是舒緩的古典樂。
唐元身著一襲復古綠的吊帶魚尾裙,戴珍珠項鏈和耳墜。這副穿著是家里人精挑細選的結(jié)果,既要有超出原本年齡的美艷,同時也不準過于暴露,免得遭人說閑話。
盡管是在落地窗的角落,盡管室內(nèi)并不乏美麗的女士,但凡是經(jīng)過她的人,仍不免一眼就把目光鎖在她身上。
唐元低著頭,剛好能看到桌另一端上一雙男士的手。對面的人聲傳來,那雙手也隨之輕微舞動著。
她已經(jīng)坐下十幾分鐘了,但靈魂早不知何時抽離了。她不知道他在說什么,也早忘了他一開場就給出的名字,只記得要機械性微笑、點頭。
相反,對面的男生興致可多太多了。只要稍微收到點唐元的訊號,他就如開屏孔雀般,吧啦著嘴,更滔滔不絕起來了。
“與其想著改變世界,不如想想怎么改變我們自己的心境。對于這一點,我相當欣賞尼采的超人理論,他在《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里,以走鋼絲的譬喻,說明過……”
唐元點頭點累了,干脆端起水杯,換了個喝水的姿勢。
“您好,請這邊就坐?!?/p>
忽然,一道熟悉的男聲傳來,唐元一個激靈,全身上下的細胞又蘇醒并靈敏起來。她挺起脖子,透過對面的男生,去望更遠處的前方,看到一位侍者正彎著腰,引領著兩位客人入座。
本來只是件在平常不過的事,可那男侍者實在太抓人眼球,從下頜線到脖頸都那么眼熟。
唐元又花了好幾秒,在徹底看清那人是誰后,整個人“蹭”的坐了起來,完全清醒了。
是何梁。他穿著白襯衫和西服馬甲的侍者服,系著蝴蝶領結(jié),下裝是黑色西褲,腳上穿的…還是她給他買的鞋。鞋是黑色系,搭著這一身也不算突兀。
唐元第一次見何梁穿得這幺正式。如果把他手上的菜單移開,幾乎很難看出是個服務生。
他的先天條件太好了,個子修長,五官也精致,服務起人也那么優(yōu)雅。
唐元又看了眼自己對面的富家公子,還是襯衫和西褲,價格比之高了十幾倍不止,還戴著名表和袖扣??刹恢趺矗圃磥砜慈?,就是覺得何梁要有吸引力得多。
短暫的驚艷過去,留在唐元心里的,仍然是巨大的疑惑。他怎么出現(xiàn)在了這里?還恰好是今天晚上。是…是因為她嗎?
但唐元還不敢這么想,她腦里還是今天早上何梁一言不發(fā)離開后,她一個人呆愣在床上的樣子。
她坐了一上午,是因為奇怪地發(fā)現(xiàn)身上力氣都被瞬間抽干了,動一下手指都困難。她從來沒有想到過哪一天他會對她生氣,然后離開她,留下她一個人。
唐元的心又疼起來了。
“元元?”對面的人叫了唐元一聲。
聽到這個稱呼,唐元本能地排斥,要不是唐祁山交代過不能得罪人,她才不會允許他這樣叫她名字。
“嗯?!碧圃杂行┟傻貞寺暋?/p>
“可以嗎?”他又問。
唐元剛才走神去了,哪里知道男生在說什么,但又不好意思再問一遍,只好沖他點了點頭。
“好?!蹦猩奶帍埻幌拢吹搅松砗蟮暮瘟?,沖他打了個響指。
“請給我們一瓶白皮諾白葡萄酒。”男生在何梁走近后,這樣對他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