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桌上中心放滿了不同種類的點心。
“問題,如果把大象放進(jìn)冰窖里要共需多少步?”晚霞棒著半舊的手記,朗讀紙上的內(nèi)容。
“兩步?”珠璣口齒不清地回答。用力地咬了一口杏仁糖,無奈地提出:“露露,杏仁糖有點硬……咬不動……”
“不對,三步?!背缎Υ?,手上的沙翁被一分為二。
“首先打開冰窖的門,然后把大象放進(jìn)冰窖,最后關(guān)上冰窖的門?!蓖硐甲x出手記上的答案。
“這問題……是在數(shù)步驟嗎?”錦繡聲音沙啞,小聲提問。又從食盒中拿了一塊花生軟糖喂給珠璣,輕聲詢問:“好吃嗎?嗓子痛吃什么也沒味……”
晚霞從書中抬頭,回答:“繡繡,你先聽下去。問題還沒完呢!”頓了頓,再次讀出問題:“接上題,把大熊放進(jìn)冰窖里要共需多少步?”
朝露把紅豆沙翁塞進(jìn)舒二的嘴里,擔(dān)心地詢問:“繡繡,你喜歡吃木瓜雪耳糖水嗎?你只要點頭就可以了,不用說話回復(fù)我!”
錦繡輕珠扯珠璣的衣袖,又向朝露無聲地笑著點頭。
珠璣吞了口中的花生軟糖,順手往旁邊的杯子里添茶,幫忙說明:“謝謝露露?!焙攘艘豢诓?,回答:“四步?該不會要把大象從冰窖中搬出來吧……”
“對!小珠兒,你太聰明了!”晚霞浮夸地稱贊,再次埋首在手記中。
朝露嫌棄地反了反白眼,順手整理桌上早已被清空的食盒。
晚霞無視朝露的嫌棄,接著詢問:“為什么獵人在過河的時候能相安無事?為什么老虎大王只辦了一次生辰宴就再沒有辦?”
“舒二……你為什么那么多為什么?”錦繡略顯費力地說,又喝了一口溫?zé)岬牟琛?/p>
珠璣倒掉錦繡杯中的茶湯,往杯里添滿溫水。
“因為河里的鱷魚去了參加老虎大王的生辰宴,所以獵人能順利過河?!蓖硐己仙鲜钟浱ь^望向三人,冷靜地回答。
紅爐透炭,茶壺沸騰噴煙。
朝露用鋼筷撥開爐里的欖核炭。
“獵人過了河便去參加老虎大王的生辰宴,把樹林里的動物一網(wǎng)打盡?!敝榄^回答,又撕了半塊豬肉甫試圖喂給坐旁邊的人。
錦繡再次搖頭拒絕。
“老虎大王最后一次的生辰宴?!背赌弥鴵芴康匿摽?,笑著說。停了停,再次開口:“第二天,老虎大王復(fù)活了把獵人咬死?!?/p>
房間突然內(nèi)一片漆黑。
啪啦--
“如果……把大象放進(jìn)冰窖里要共需多少步?”黑暗中,錦繡輕聲回應(yīng)。
錦繡用手指輕輕畫過細(xì)嫩的手心,珠璣反手捉住輕捏。
“三步?!敝榄^輕聲回答。
轟隆……轟隆……
“咿呀--”
逆光中,木門被打開。
六爻推開木門,提著燈走進(jìn)來。
燈火通明,房間回復(fù)光亮。
四人同時瞇了瞇眼睛,一陣沉默。
“散了吧……明兒有呂大家的課?!蓖硐己鋈徽f道,邊收拾手記和食盒,邊拉著朝露一起離開。
“繡繡、珠兒,明天見……別扯……”朝露一步三回頭,向兩人道別。
房間內(nèi)只剩兩人無聲失笑。
“小錦繡,你需要多休息一天嗎?”珠璣拉著錦繡的手,輕聲詢問。
錦繡搖頭又點頭,最后搖頭拒絕,開口道:“我累了……”
那夜,大風(fēng)大雨。
翌日,風(fēng)雨依然從四面八方襲來。
雪非書院的雨天是別具特色。
不論富貴貧窮,皆一視同仁,全身濕透,直接洗滌學(xué)子們由內(nèi)至外的煩躁。
學(xué)堂里靜悄悄,準(zhǔn)時而至的學(xué)子生屈指可數(shù)。
“硯石種類雖多,然今日所貴者,惟端石耳。歙石之佳者,已不可見……”女夫子捧著書在講臺上大聲朗讀。
夫子突然停止朗讀,抬頭靜靜地看剛進(jìn)門的學(xué)生。
遲到的學(xué)生頂著女夫子的注視,默默地坐在靠窗的位置。
朗讀聲徐徐再起。
“陳小姐可真勇敢??!她竟然敢遲到……”珠璣低聲說道,慢慢地翻著手里的課本。
錦繡輕輕地嗯了一聲回應(yīng),一邊翻著課本,一邊低頭看著從晚霞借來的手記。
“佳石雖無眼,可用佳眼。非好石,則不可用。故古人重質(zhì)不重文出……”
“余則否……”
夫子依舊捧著書在講臺上大聲朗讀,聲音單調(diào)平整。
課堂上彌漫著濃濃睡意。
“繡繡、小珠兒……”晚霞輕聲呼喚坐在正前方的兩人,又輕拉坐在里側(cè)的朝露。
錦繡身向后仰,聲音依舊沙啞,詢問:“怎么了?”
珠璣亦往后側(cè)頭,斜看著晚霞。
講臺上,夫子依然滔滔不絕地講述書中內(nèi)容。
“你們聽懂了嗎?”晚霞輕聲詢問兩人。
夫子突然停止講述,提出不同問題。
“我沒聽她說什么。呃……我有小錦繡可以請教。”
“我能自己讀,所以不用聽。”
兩人各自回答,一同棒著書轉(zhuǎn)向后面。
晚霞默默地反了一個白眼。
“其實不止,硯的選材也很重要?!背锻蝗徽f道對三人,輕扯晚霞的衣袖。
錦繡接著開口,沙啞地道:“以端硯為例,有青花、魚腦凍、蕉葉白、天清、冰紋……皆為端硯石品皆者……”
珠璣和晚霞不時點頭示意,手里翻著書。
夫子再度遠(yuǎn)去四處巡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