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陵王沒等他說完,便自己挑明:“我確實是女子?!?/p>
楊修沒想到廣陵王會如此直接,急道:“那為何不早點告訴我!”
“你不曾問過,我為何要說。怎么,這件事會影響楊公子與我的盟友關(guān)系嗎?”廣陵王故意只稱楊公子與盟友,顯得關(guān)系生分得緊。
楊修意識到試探其實只換回了廣陵王的試探,有些慌神,先飛快表明了立場:“當然不會!弘農(nóng)楊氏與廣陵之誼牢不可破,只是我……”楊修的聲音低沉下來,“以為我們是無話不說的好友,所以從前不曾對你有疑?!?/p>
廣陵王聽出楊修的失落,語氣不禁緩和:“抱歉,楊修,我確實有做的不對的地方?!彼裏o法否認有幾次隱瞞性別是存了戲弄楊修的心思,可她現(xiàn)在心態(tài)也有變化了……楊修聰慧過人卻難得天真赤忱,表面是個心高氣傲嘴毒的,卻有亂世為朋友兩肋插刀的豪情,怕是不好再辜負了他。
“我不是這個意思!誰要聽你道歉了,嘖……用心紙君和你說不清楚,你在驛館呆著不準走,我馬上到!”
楊修收起心紙君立刻動身,吩咐車夫急急揮鞭,顧不上疾馳的馬車差點把他顛得散架咯。到達驛館,楊修忍著胃里犯惡心,還記得正正衣冠才沖進廣陵王的房間。
“廣陵王,本公子來了!”楊修再次出現(xiàn)在廣陵王面前,又是個神氣活現(xiàn)的驕傲公子模樣了。他進門時見到廣陵王正伏案在一堆卷軸前,面色不佳,一點也沒有看到他該有的高興樣子,只頭也不帶抬的敷衍了一句:“哦,你來了?!?/p>
“你在忙什么?剛才我兩都還沒說明白呢?!睏钚拗苯訙愵^過去看,廣陵王倒也不避諱他,手中鳶部遞上的條子大喇喇讓他看了去。
小字內(nèi)容恰巧是個別勢力得知廣陵王身份后的小道消息,不乏原本與廣陵結(jié)盟的墻頭草出現(xiàn)了反悔之意,還有敵對者揚言廣陵王如今成就不過是以姿色侍人,換得了旁人不能及的資源。其間一些污言穢語,實在不堪入目。
“簡直是胡說八道!一群愚蠢、無能、下作的鼠輩!”楊修看得氣急,二話不說就奪過了廣陵王手中的信件,憤怒地撕碎了紙片,大手一揮,讓小道消息成了隨風(fēng)散去的虛影。
“只不過是些嘴皮子功夫了得的懦夫!就該讓他們現(xiàn)在就來廣陵送菜,打他們個落花流水,上貢些學(xué)費,看看守城與治民的本事到底和性別有沒有關(guān)系!”楊修口無遮攔,把所有不痛快都替廣陵王罵了出來。
楊修的憤怒不似作假,看上去比當事人都更加生氣。這令廣陵王有些意外,也奇跡地舒心不少。廣陵王眉頭舒展了,帶上笑道:“我早就料到了會有這一天,也不在乎了……不如說現(xiàn)在這個時機正好,我在廣陵根基已穩(wěn),也是時候清算一些‘朋友’的立場了。你看,也不是全無支持我的人啊,我至少還有你?!?/p>
楊修臉一紅,虛咳一聲故作鎮(zhèn)定道:“你要是真不在乎,怎會在這皺眉看了半晌?不如現(xiàn)在隨本公子走一趟,帶你出去散散心,別理這些腌臜玩意兒了?!?/p>
“今日實在不便。你知道的,我有事務(wù)在身。”
“呵,這次又是哪里的戰(zhàn)事、饑荒、時疫等著你去救急嗎?”楊修知廣陵王在各地斡旋已久,常常親自外出援助各方勢力。他夸廣陵王有本事還真不是說虛的,雖然她已將廣陵治理得不錯,卻絕不是安居一隅的性格,她的野心與手段不容小覷,不然也不會被董卓一系忌憚至此,試圖用輿論打壓她。
廣陵王思索:“倒不是這些事……”
楊修聽出廣陵王語中有松動之意,這次不由分說奪了她的手腕:“那就通通不重要!再忙也要勞逸結(jié)合,小心把你自己累垮了,那才是讓繡衣樓不得安寧。再說了,今天可是上巳節(ji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