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他本來快困過去,但是多年從軍的偵查習(xí)慣,讓他極敏銳地察覺到門外有故意放輕的腳步聲。他拉過正有意無意往他懷里擠的妻子,把她壓在身下?lián)崦?/p>
像觸碰了炭火,她急切又歡快地叫出來。
這種久違的炙熱情火像嚇壞了門外窺聽的“小賊”,她嚇了一跳,甚至不小心踹落了某件東西,匆匆忙忙往自己臥室跑。
他從妻子身上起來,開了床頭的燈,假裝看不見她失落的神色,“外面有聲響,我出去看看。”
他打開門走進(jìn)昏黑的客廳,倒是沒打壞什么東西,她似乎因為走得急了,踩壞了鐘岐的手工課作業(yè),是一個木板搭的小車。
中間被她踩開了,有些尖利的木刺現(xiàn)出來,不知道她有沒有穿鞋,要是又任性地打赤腳,嬌橫的小姑娘可能好幾天都不能去跳舞了。
他撿起那輛被踩壞的小木車,毫無預(yù)兆地笑了。
第二天鐘嶺沒有去學(xué)校,她的腳被劃傷了,扎到腳心,自己拙劣地包扎一下,布條裹得又大又腫,顯得極其可笑。
鐘岐一早上起來就發(fā)現(xiàn)了,要和她去看醫(yī)生,但是聞擎正好來家里等他,妻子立刻板著臉叫他趕緊去學(xué)校,他只好跑到臥室里把自己的小藥箱拿給她。
鐘嶺單腳支著腿,蹦到在門口等待的聞擎面前,很闊氣地半環(huán)著胸,斜瞪著他,低聲說,“喂,警告你哦,別對鐘岐起什么壞心思!”
聞擎還是個年紀(jì)不大的小少年,卻長得很快,已經(jīng)要有鐘嶺高,很俊俏,半低著頭,像在專注聽她講話,等她說完才抬起眼皮看她一眼,似乎沒明白她的話什么意思,謙遜地露出一個笑,“姐姐,你在說什么?”
鐘嶺剛準(zhǔn)備在接一句,聞擎就對提著藥箱從房間里跑出來的鐘岐喊,“小岐,記得拿籃球?!?/p>
鐘岐又如夢初醒地,放下藥箱,急急忙忙抱著籃球,在桌子上拿了兩塊吐司,就跑到玄關(guān)來穿鞋。
聞擎接過他的書包和早餐,在旁邊等他,鐘岐嘴巴不停,“昨天我回家發(fā)現(xiàn)籃球太臟了,然后我就拿刷子刷了一遍,阿擎你看,干凈嗎?”他把放在地上的籃球抱起來,獻(xiàn)寶一樣地拿給聞擎看。
聞擎笑了,“嗯,其實呢,不洗沒關(guān)系的?!?/p>
鐘嶺嫌他丟人,直接拍在他頭上,“哪個笨蛋會天天洗籃球???”
“可是,不洗的話,下次打手就會很臟,抱的時候衣服也會變臟啊?!辩娽y過的很,覺得自己很占理,和她爭辯。
“好啦好啦,要遲到了,快走吧?!甭勄嫣嵝阉?。
鐘岐穿好鞋,要背自己的書包,聞擎說沒關(guān)系,叫他先吃完早餐。
鐘岐和她說完再見,又挨個和家里人說出門了,再和聞擎走出去,“我有給你拿兩片面包的,中間夾的是荷包蛋,像個漢堡包,哈哈......你吃這個啊,錯了錯了,這個是我的,我的是藍(lán)莓醬?!?/p>
鐘嶺靠著門邊上,氣壞了,暗暗地啐一口,“笨蛋!”
他當(dāng)天回得很早,因為妻子今天加班,鐘岐也因為和聞擎打籃球回得晚,他要給鐘嶺一個贖罪的時機(jī)。
但是進(jìn)了玄關(guān)卻沒看到鐘嶺,傭人去買菜了,家里靜悄悄的,像是沒人。他隨手把外衣脫到沙發(fā)上,特意經(jīng)過了鐘嶺的臥室,并沒有人。
他狐疑地往書房走,果然看見門開著,鐘嶺大大咧咧地趴在他書桌上,盤腿坐著,在用木板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