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計中的第三十四:苦肉計。
他知道,她是個心善又溫柔的姑娘。
果然,她心軟了:“能讓人送衣服過來嗎?我這里沒有你能穿的衣服?!?/p>
他點頭。
何涼青便把沙發(fā)上的毯子給他:“你先去洗,我煮姜湯給你。”
他抿著的嘴角偷偷往上彎了一點,心想,怎么會有這么好脾氣的女孩子。
來送衣服的是容棠,應(yīng)該是容歷打過招呼了,她不是一個人來的,寧也的父親寧同章也來了,還帶了四個助理。
是寧也開的門,當時他剛洗漱完,身上只裹著一條毯子,一臉淡定,沒有一點衣不蔽體的尷尬:“媽,爸。”
容棠先問:“涼青呢?”
“在廚房?!?/p>
容棠往廚房方向瞧了一眼,沒見何涼青出來,這才壓低了聲音訓他:“在人家女孩子家,你這樣像什么樣子。”把一袋子衣服塞過去,催促,“快去換衣服?!?/p>
寧也抱著衣服剛轉(zhuǎn)身,何涼青已經(jīng)從廚房出來了,見來的是容棠夫妻,著實愣了一下。
容棠露出友好又慈愛的笑容:“涼青啊,你來這歇著?!闭泻舻耐瑫r,推了身邊的丈夫一把,“寧同章,你去廚房?!?/p>
寧同章:“……”
家庭地位這種東西,他沒有。
“涼青啊。”容棠叫得相當親熱。
何涼青去倒了兩杯水過來:“伯母您說?!?/p>
容棠拉著小姑娘坐下,她是個明事理的家長,上來就幫理不幫親:“這次是寧也那臭小子做得不對,他不學好,專跟他舅舅學些歪門邪道,我代那兩個臭小子跟你道個歉?!辈还埽@個鍋,容歷得背。
何涼青有些拘謹,坐得筆直:“您言重了?!?/p>
容棠連忙說‘不嚴重不嚴重’,很是通情達理地又說:“以后要是寧也再皮,你就買個榴梿讓他跪?!?/p>
何涼青:“……”
這話,她接不了了。
容棠從部隊出來之后,在外交部待過一段時間,這嘴上功夫了得,她循序漸進,很是有理有據(jù):“容歷也跟我說了,這個小區(qū)不安全,我那正好有個空房子,你住過去荊禾也能放心。”
何涼青剛要拒絕。
容棠情緒已經(jīng)激動了,說到往事,她思緒萬千:“之前在汀南要不是你幫忙報警,我家寧也還不知道要被拐到哪里去,沒準小命都沒了,這么大份恩情我們是一定要還的?!闭f完恩情,自然,說報恩,“那邊公寓安全性高,而且樓上樓下都是認識的人,你住過去我也能安心?!?/p>
打完恩情牌,嗯,還有人情牌。
“你是荊禾最親的人,荊禾又是我未來弟妹,這么算來咱們也都是一家人,你看,都是自家人,你千萬別跟我客氣?!?/p>
三言兩語,就成了一家人了。
何涼青根本不知道怎么拒絕。
容棠已經(jīng)拉住她的手了,親近得像兩姐妹:“寧也也住那邊,就在隔壁,你們也好有個照應(yīng)?!彼α诵?,善解人意地征詢,“這樣你看行嗎?”
何涼青覺得不妥的,無親無故,怎么好寄人籬下,可一對上容棠友善熱切的目光,她一句拒絕的話都講不出:“麻煩您了?!?/p>
說實話,容棠很好奇,這么溫柔乖巧的女孩子,怎么就制得住她家里那個混世小魔頭。她連忙說不麻煩:“一家人,不說這么客氣的話。”
廚房,寧同章看了自家兒子一眼,對老婆豎了個大拇指。
何涼青這邊安排好了,蕭荊禾才放心,隨后與容歷一同去了警局,聞崢也在那,蔣隊叫上刑偵隊的幾個刑警,臨時開了個小會。
“死者叫許雯,二十五歲,帝都大學研三的學生?!笔Y隊打開投影儀,“這是現(xiàn)場的照片,作案手法和之前的幾起案件一樣,唯一不同的是,案發(fā)地點不在死者的住處?!?/p>
死者住的地方剛好是蕭荊禾先前租的那個小區(qū)。
刑偵隊的一位同事接著道:“我們咨詢過這方面專家,像兇手這種自負又高智商的連環(huán)殺手,除非有不可逆阻力,否則不會壞了他自己的殺人習慣,這次案發(fā)現(xiàn)場的更變應(yīng)該是有什么理由?!?/p>
容歷轉(zhuǎn)著筆帽的動作頓了一下:“有沒有可能兇手就住在那個小區(qū)?”
蔣隊想了想:“有這種可能?!?/p>
話剛落,同事小海推門進來:“蔣隊,媒體那邊把案子的信息報道出去了。”
這夜里,無星,也無月。
晚上九點,舞團演出結(jié)束。
林鶯沉的獨舞剛落幕,副團長便來叫她:“鶯沉?!?/p>
“嗯?”
副團長跳民族,是團里的老成員,年初剛過了三十,因為是舞蹈演員,看上去很年輕:“你怎么回去?”
林鶯沉拿了化妝包,對著鏡子在卸妝:“我開車來了?!?/p>
“讓陳師兄送你吧,最近不太平,你一個女孩子回去不安全?!备眻F長把手機打開,開了視頻放在桌子上,“看報道了嗎?那個連環(huán)縱火案的兇手又犯案了,這次遇害的女孩子才二十多歲?!?/p>
林鶯沉低頭掃了一眼手機屏幕,手里的動作僵住了。
“怎么了?”副團看出她臉色似乎不對,“是你認識的人?”
她搖搖頭。
她不認識,只是有過一面之緣,受害人是問江裴要簽名的那個女孩子。
父親那日有個狂躁癥的患者,情況緊急,來不及將客戶資料歸檔上鎖,她看到了蕭荊禾的診療記錄。
三十五上下。
男性。
虎口有痣。
所有信息,都與那個作家剛好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