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十六囊中羞澀,她才不愿意求這閻王呢,可腹內(nèi)跟唱戲一般翻騰,十六也只能暫時屈服,換了個角度說服他。
“最好打聽消息的地方,就是這市井之間,你不也是不想聽勞什子官話,才微服出行的嗎?”
這倒是實話,李玄慈雖傲,卻也并非不明事理,于是朝金展微一頷首,后者便懂事地將錢袋拿了出來。
十六這才高興,去點了一大籠包子,見李玄慈站得老遠(yuǎn),又受累將他拖了過來,一邊提點道:“你和門神一樣,人都要被你嚇跑了。”
李玄慈看了下支起來的柳木桌和幾條板凳,還算干凈,便勉強坐下了。
十六確定有了埋單的人,便不理睬他樂不樂意了,高高興興吃起包子來,里面灌了熱乎乎的湯,小小咬開一口,就滋出來燙了舌頭。
十六不慌不忙和燙包子做著斗爭,旁邊的食客都換了三波了,中間還有大娘給自己的小孫子帶了灌湯包子回去,大概是熟客,和攤主閑聊著,最近城門關(guān)得早,她得早點趕著回去。
旁邊全是生人,還多的是瑣碎,李玄慈顯見越來越不耐煩了,下一刻便像要拔了劍,將桌椅板凳砍個干凈。
十六卻不急,不僅不急,貨郎擔(dān)經(jīng)過時,還提著碗去看熱鬧來著。
這貨郎也機靈,見著他們衣裳好,便湊上來推銷,把自己挑子里的珠釵花飾、皂角膏子、針頭線腦的,全攤了出來。
李玄慈自然看不上這些瑣碎,十六略略看了這玩意,問道:“我們是去給侄兒過生的,你這有能順手帶去的嗎?”
貨郎臉上露出些悔色,說道:“原是有的,最近都沒帶出攤,您要是愿意稍等等,我立刻給您取去。”
“為何不帶?”十六問道。
“嗨,如今哪還有帶幼童上街的,帶了也白占地方唄?!蹦秦浝纱鸬庙槷?dāng)極了。
“這是出了什么事?”十六自然地問道。
貨郎卻警覺起來,換了本地方言問道,“二位,不是本地的吧?!辈煊X十六聽得吃力后,又換了官話,打起哈哈來,“這不是最近天氣變化,小兒最易生病,所以才不帶出來嘛?!?/p>
說完,竟連生意都沒多少熱情了,不一會兒便走了。
十六慢吞吞回了桌子,李玄慈早已起身待走,金展放了些銅錢,他們便離開了。
“都探明白了吧?!贝叩饺松偬?,李玄慈問道。
“你又知道了?”十六不想告訴他,讓他故作高深,活該蒙在鼓里。
“不就是官府在搜羅幼童祭河神,有什么難猜的。”他連眉毛都沒挑,淡淡挑破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