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群猛地抬頭,看到李程秀正看著他,眼神非常地復(fù)雜。
邵群顫抖著把手機(jī)地正面沖著他,“你看到了?”
他跟李程秀不同,他藏不住心事,跟感情有關(guān)的事,他更是不愿意藏,很多時候他明知道太直接太迫切會適得其反,他卻控制不住自己。
李程秀拿毛巾擦著手,低低地“嗯”了一聲。
邵群吸著氣,“我,我跟他沒什么……”
李程秀又“嗯”了一聲,低下頭沒看他,“沒關(guān)系……我去超市買點(diǎn)兒菜,你看著正正吧?!?/p>
邵群急道:“你不相信我嗎?我昨天喝多了點(diǎn),但我還記得,他自己靠過來的,我真沒碰他?!?/p>
李程秀覺得自己連呼吸都在顫抖,他默默轉(zhuǎn)過身,腦子里充斥了一堆亂七八糟地畫面,好多都是他根本沒看到,卻自行幻想出來的邵群和那個有著秀麗側(cè)面的少年纏綿的場景。他甚至不想再和邵群說一句話。
他很想大聲地告訴邵群,別再騙他了,有什么意思,他不在乎,他無所謂,他再也不會為了邵群,生出這個世界沒有他容身之處地絕望念頭。他早就準(zhǔn)備好了,無論邵群做出什么,他都準(zhǔn)備好了。
他抓起桌上的家門鑰匙,轉(zhuǎn)身就要出門。
邵群喊道:“為什么不問我!”這句話才是他真正想說的。
李程秀頓了一下,背對著他,雙拳緊握,“問什么?!?/p>
“為什么不問我這個照片的事?我可以解釋!”
李程秀輕聲道:“有什么好問的。”
邵群大步走過去,把他的身體扳過來,寒聲道:“什么意思,什么叫有什么好問的?!?/p>
李程秀清亮地眼睛蒙上了一層讓邵群看著心驚的東西。
兩人對視了幾秒,李程秀的眼神黯淡了下來,他慢慢推開邵群的手,“我去買菜?!?/p>
邵群哪里能這時候放他走,他死死拽著李程秀,怒道:“你給我說清楚,什么叫有什么好問的,說清楚?!?/p>
“沒什么可說,我,我相信你,你怎么說,我信就是了?!?/p>
這句話無疑是把邵群的怒火給層層往上推,李程秀這樣的態(tài)度,就好像他昨晚跟誰做了什么,他根本不在乎,連問一問都直接省了。
這個認(rèn)知簡直能把邵群燒著了,這比李程秀拿著照片質(zhì)問他,還要讓他無措和恐懼。
有什么比全然不在乎更讓人心寒的。
邵群的嗓門也拔高了,“你這都是什么意思,你這樣子像是相信我嗎?你為什么不問,為什么不讓我解釋!還是你根本一點(diǎn)也不在乎,我他媽在外邊兒是死是活跟誰干了什么,你是不是一點(diǎn)都不在乎。”
李程秀撇過頭去,低聲道:“別說了,夠了?!?/p>
“你給我說清楚李程秀,我邵群對你掏心挖肺的,恨不得把你供天上去,我把你當(dāng)什么你明白嗎?啊?你明白嗎?我把你當(dāng)我老婆,你把我當(dāng)什么?你要是真把我當(dāng)一回事,看到這玩意兒你就不是這個態(tài)度,你應(yīng)該甩我倆嘴巴子讓我以后晚上不準(zhǔn)出去胡混!可***這是什么意思,不聞不問是什么意思?你給我說清楚,你什么意思!”邵群說到最后,聲音已經(jīng)哽咽了。
他絞盡腦汁地想著怎么才能對李程秀更好,怎么才能讓他放下締結(jié),回到倆人當(dāng)初那么美好的時候??墒抢畛绦銋s把自己的心保留了起來,似乎做好了隨時跟他一拍兩散地準(zhǔn)備。他不是傻子,有曾經(jīng)的好時光作對比,李程秀是全心全意對他,還是藏著掖著不敢放感情,他怎么會感覺不出來。
如果不是這個事情,讓他實(shí)在忍不下去了,他只能一直裝作什么都感覺不到,畢竟現(xiàn)在的日子已經(jīng)是他好不容易過出來的,他本來該知足的。只是人就是這么不能輕易填滿的生物,有了一瓢水,就想要一缸,有了一缸,恨不得能擁有整個湖泊,他多希望李程秀每一根頭發(fā)每一個細(xì)胞都是屬于他的。
李程秀激動地又開始結(jié)巴,“你,你憑什么,憑什么你質(zhì)問我?我,我不管,你的事我管不了。”
“什么叫你管不了?你根本不想管吧。你看著這照片還能裝著沒事兒人一樣,你到底有沒有一點(diǎn)兒在乎我?是不是有一天我?guī)е鴦e人回來了,你也是這幅不聞不問的德行?”
這句“帶著別人回來”似乎是戳到了李程秀的痛處,他本來是不想和邵群吵的,此時卻控制不住地把心里話叫了出來:“不是遲早的嗎!”
邵群臉上的表情瞬間就凝固了,不敢置信地看著李程秀。
李程秀被他的神態(tài)嚇著了,微微縮了下肩膀,卻沒有后退。巨大的悲傷突然將他籠罩了起來,他覺得自己過得日子,愈發(fā)地可笑。
本來昨晚打定主意要和邵群解釋他和黎朔以前的事,在看到那張照片之后,一點(diǎn)心思都沒有了。他盡管裝著不在乎,可是心卻在滴血,他幾乎是帶著報復(fù)的心里,想讓邵群就這么一直誤會下去。
原來他無論怎么管束著自己,都無法控制住自己不去愛邵群。無論是他小的時候,還是長大以后,都沒什么長進(jìn),明知道不可能,卻偏忍不住去嘗試。只是越在乎,他就越害怕,越害怕,他就越想把自己包起來。他不敢想,有一天邵群真的“帶著別人回來”,他該怎么辦,他能不能像自己想像的那樣,瀟灑的走人。他的心恐怕這輩子都要懸在半空,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度日,唯恐有一天從高處跌落,痛不欲生。
他的心里甚至是有些責(zé)怪小季了。何必要告訴他,何必要發(fā)這種照片給他,如果他不知道該多好。
邵群顫聲道:“遲早的?李程秀,什么叫遲早的?在你眼里……在你眼里我就是這樣的人?我遲早都會做出這樣的事?***心里就是這么想我的?”
邵群真是難受得想哭。他這么長時間的努力,在李程秀眼里屁都不是,不管他表現(xiàn)的多好,不管他心里對李程秀是**到什么程度的忠誠,李程秀都沒相信過,也沒打算相信。
無論付出什么樣的努力,都可能是徒勞的,還有什么比這更能擊潰一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