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光與張氏這幾日都在探聽消息,聞得郁云章果真墜崖再無歸日,立馬帶著自家孫兒鬧到了郁家。
“寶兒,快...快給夫人請安哪。”張氏躬著身子,舔著臉干笑著,將一個五六歲的小娃娃一個勁兒地按著給春娘行禮。
郁家寶不服管教,平日里又被老兩口慣的不行,此時不好好行禮不說,一雙鼠眼滴流轉(zhuǎn)著,四處探看。
看見桌上盤里放了好些糕點果子,那口水都已溢出來,再加上傷風(fēng),鼻涕呲溜個不停,快掉進(jìn)嘴里了又呲溜進(jìn)去,咕嘟咽了下去。
“哎呦,你這個娃,怎么回事。”那張氏竟是拿自家袖管去給他揩鼻涕。
翠蘭翠竹瞧著直要當(dāng)場嘔出來,春娘在這,兩人也不敢放肆,對視一眼,臉色都不好看。
“夫人..您看...您跟老爺哪也是沒福,竟是沒留下一兒半女的。如今云章老爺出了這等事體,就要有個兒子來給他盡孝哪?!睆埵涎鄄ㄒ晦D(zhuǎn),頭低著,一雙三角眼卻是往上翻看春娘的眼色。
看沒人接她的話茬,心里暗罵聲臭娘們,竟然還敢擺譜,等自家寶兒繼承這家業(yè)了,定要將這狐媚子給賣咯。還有身邊那幾個丫頭,賣到窯子里還能換個大價錢。
臉上更是訕訕,“夫人,這是我家寶兒,這孩子啊機靈的很,定是好好孝順夫人的。過繼給您哪,定然母慈子孝哪?!?/p>
翠蘭聽著恨不得上前去給她賞兩個耳刮子,就這打秋風(fēng)的一家,平日散點銀兩給他們還不知足,如今竟然肖想這家產(chǎn)。何其可恨!
春娘聽她呱噪好一通,如今才說到重點。
她眼一瞟,將那張氏看得不敢抬頭。弓著背脊,眼珠子胡亂轉(zhuǎn)著,嘴唇喏喏,還想說些什么。
只聽上頭春娘輕笑一聲,“張家姥姥說的好沒道理,不說我家老爺此去尋著了小少爺,便是沒有少爺,我家還有二老爺繼承家業(yè),何來無后之說哪?”
她特意放沉了聲線,話說地又緩又重,語氣透露著當(dāng)家夫人的威儀,將那張氏震著不敢回話,額頭冒出汗來。
“可這少爺失蹤已久,是不是還兩說。那二老爺...多年無音訊...誰知...”
“放肆,你敢咒我家二老爺與少爺?”翠蘭見不得這家打秋風(fēng)的一肚子壞水,抬腳就要踢上去。
“翠蘭?!贝耗飬柭曋浦?,這一腳若是踢下去,那張氏更有叫嚷的話柄。
春娘溫聲道,“老爺?shù)氖拢易杂兄鲝埦筒粍谀鷵?dān)心了。出了如此大事,沒空來招待您老人家了,這便散了吧?!?/p>
她端起茶盞,示意送客。
張氏臉一僵,悻悻的被翠蘭送出門堂。
“這張氏...好沒道理,平日夫人多照拂他們,時常打秋風(fēng)就沒缺給銀兩,如今倒是懷了豹子膽來想貪一份財產(chǎn)?!?/p>
春娘將茶盞砸在桌面,“哼,他們貪圖的不是一份家財,這是...想要侵吞這萬貫家產(chǎn)哪。”
“這...他們能有這膽子?”
“潑天富貴面前,人心幾何?”春娘嘆口氣,“這家人怕是不會就此罷休。老爺丟與我這巨富的家產(chǎn),亦是巨大的難處啊。不甘我一個婦人奪得這偌大家產(chǎn),銀錢是小事,那水田萬畝,沿街的鋪面,家里的產(chǎn)業(yè)才是惹人紅眼哪?!?/p>
翠蘭心驚,滿臉擔(dān)憂,“夫人,這該如何是好?”
春娘陷入沉思,一時沒有回話。
“夫人,林管家求見?!?/p>
“讓他進(jìn)來?!?/p>
“夫人...老爺?shù)暮笫略撊绾瘟侠??”林慕近日也蒼老了不少,連番的忙碌打擊,讓他承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