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公子強忍竊笑說:“夫人對皇家子嗣幾何倒清楚,然這跟我有何關(guān)系?我臉上又沒刻字,夫人怎的就說我是皇子?”
他想著:這下我看你怎么說!又?jǐn)[出了乖巧模樣天真無辜地看著對面的女子,順路還心里評價起來:長得是夠美的,但也看得出年歲不小,難道是花魁她娘?長得也不相似啊……
女子掩口輕笑,指著他腰下說:“這塊玉佩,你母妃送的吧?”
此話一出,四公子腦內(nèi)構(gòu)思好的“回敬”之語當(dāng)場灰飛煙滅!
這玉佩確是母妃送的,但母妃千叮嚀萬囑,隨便扯什么謊都好,萬萬不可說是她送的,他不解其意,問了很多次其中原因,可母妃絕口不答。
這下他啞了嘴巴,直楞楞站著,任由她走到跟前,伸手握起玉佩,細(xì)細(xì)撫摸上面的“春”字。
“這玉佩當(dāng)年我賞給她時,她還是我宮里一個小小侍婢,與旁人不同的是,她自幼就跟在我身邊。啊,一轉(zhuǎn)眼的,她的孩子都這么大了……她如今什么位分?”
“徐昭儀?!?/p>
眼下這情勢,四公子覺得坦白交代方為上策,如她所言,自己是堂堂大岳國四皇子,他有何可懼。
“春菱啊春菱,你生出這般精致剔透的兒子,卻連個封號都沒得,跟著皇后的日子不好過吧?!?/p>
四公子由著這美人像稀罕自家孩子一樣捋著自己鬢邊頭發(fā),聽她感慨著他所知道的事,喉結(jié)不斷滾動,想張口問話,又不知從何問起。
美人臉上忽然晴天變?yōu)踉疲骸澳隳稿鷽]告訴過你,這蝶園你不能進(jìn),玉骨夫人的地盤得繞開走么?”
玉骨夫人?就是眼前這美人?什么來路?母妃怎么從沒提過?
四公子思來想去,決定老老實實回答:“抱歉夫人,我母妃從未提起過您?!?/p>
夫人心里一泛苦水:莫說春菱不敢和兒子提起自己,怕是她被逐之后,整個皇宮都不許言她了。
一瞬間往事紛紛涌出腦海,夫人背過身仰頭深吸口氣,轉(zhuǎn)回身來便換了張冷靜面孔。
“我是你父皇廢妃,論輩分,你還當(dāng)喚我聲嵐姨。說吧,你來我這園子究竟所為何事?”
“聽聞蝶園美人多,來見識見識?!?/p>
“再多能有你父皇后宮多?”
“嵐姨,我真是來玩的,也真不知嵐姨與母妃還有這般舊情。晚輩名之源,嵐姨若不見外,就跟母妃一樣喚晚輩‘小四’吧,還請嵐姨莫要將我皇子身份宣講出去,不然小四沒得玩了,好不容易能逃出來一趟……”
他像跟長輩撒嬌的孩子,扯著夫人袖口搖晃。
夫人看著他跟暄帝略有相似的眉眼,輕輕點頭應(yīng)了他。
“你這機靈圓滑的樣子,還真跟你母妃一樣。小四……呵,她還真信了我說‘賤名好養(yǎng)活’的玩笑話。源兒,你可以來蝶園玩,我也不會把你身份泄出去。”
四公子,大岳暄帝第四子胡之源,千恩萬謝一通玉骨夫人,興高采烈狀出了她房間。
夫人原地佇立許久,才拂袖拭去眼角滑出的淚珠。
“之源……暄哥,這個名字你終究是給了別人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