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敏在外面足足等了有半個時辰,慕瑾瑜才神色饜足地摟著顧明月從假山洞里出來。她定睛一瞧,依在男人懷里的美人兒粉面香腮,柔情綽態(tài),弱骨纖形而媚態(tài)盡生,顯然是被人狠狠地疼愛了一番,甚是扎眼!
這供人玩樂的下賤東西,長得如此勾魂打眼,還這般自然而然地攀附在她的心上人身上,簡直讓人無法忍受。
尊卑有別,顧明月可不敢一直縮在慕瑾瑜的懷里。眼見著魏敏氣得夠嗆,她的目地也達到了,便從男人懷里掙脫出來,上前兩步對著公主規(guī)規(guī)矩矩地福了身,態(tài)度恭謹(jǐn)?shù)溃骸鞍菀姽鞯钕??!?/p>
魏敏心知現(xiàn)下不是為難她的時候,神態(tài)高傲地點頭示意顧明月可以起身。她忍著,眼神因而并未在心上人的侍妾身上過多停留,而是轉(zhuǎn)到了美得光彩奪目的慕瑾瑜身上,癡癡地打量著他的眉眼。在看到他鬢發(fā)微亂,心下狠狠一抽,這顯然是因著剛才的歡愛而不整。
她故作不經(jīng)意地走到顧明月的身邊,清吸一口氣,臉上露出恍然大悟之色,“這……不是玉露帳中香的味道?”繼而眼含擔(dān)憂地對著慕瑾瑜開口:“慕公子,適才是否……”理解同情之色溢于言表。
慕瑾瑜顯然沒有想到魏敏也認(rèn)得這秘藥,她是西涼皇室出身認(rèn)得也不奇怪,這迷藥說起來不正是從西涼傳來的么。
因著從顧明月身上傳來的香氣,魏敏便以為顧明月必是下藥之人的幫兇,再者京里的人都聽聞國公夫人送的美人甚得慕瑾瑜的歡喜,想當(dāng)然的認(rèn)為今次必是她勾著慕瑾瑜故意在眾人面前行那齷齪之事,故意做給別人看的。于是誠心實意地言道:“慕公子,我知你的難處,想必我的心意你也一清二楚,若是此番你想要懲治下藥之人,我必能……”她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身前的男子打斷了。
“公主殿下的好意慕某心領(lǐng)了,只是這是在下的家事,自會處理得當(dāng),還望殿下見諒?!蹦借ば闹鳑龉髡`會了,她看向顧明月的眼神讓他心驚膽跳,那目光有如刮骨鋼刀,若有實質(zhì),定能將他身前的美人兒千刀萬剮。
顧明月聽明白公主好像誤會了,不過她也沒有理由解釋給情敵聽。讓她誤會下去也是好的,若是心上人受到不公待遇后仍包庇嫌疑幫兇,那幫兇又是心上人正寵著的身邊人兒,想沒有哪個女人是心里不恨的。
顧明月就是要讓她恨、讓她妒、她才興許會在怨念中失了分寸,說出或做出點人在頭腦發(fā)昏時才有的難聽話、糊涂事兒。
魏敏顯然沒有想到自己的好心竟被男人拒絕了,她的心里難過,越發(fā)地看顧明月不順眼。她不明白心上人為什么要包庇這個賤人,只看到了事情后半段的公主又怎能猜測到其實最初可能當(dāng)眾表演的會是國公夫人的親侄女。
女人家名聲最重,慕瑾瑜不好解釋,只因勢必會牽扯上無辜的柳依依。他知道這沒有血緣關(guān)系的便宜表妹是個好的,行事間自然會顧忌。而顧明月是慕瑾瑜正兒八經(jīng)的女人,今番有切實幫了自己,于是她被人懷疑慕瑾瑜心里便有些難受,如何能不為她說話。
顧明月聞言立即抓準(zhǔn)時機飛去一個含情脈脈的秋波,而慕瑾瑜回以眼神安撫,看得魏敏為之氣結(jié)!
“慕公子,你聽我說,這賤人分明……”她的聲音帶了不解和怨懟,用詞也開始連帶著不妥,眼神如片片飛刀射向明月,這句話同樣未完全出口,又被心上人給截下了。
“公主殿下耿直助人,慕某身懷感激,但家事不足為外人道。公主在此逗留過長,還請回到宴上,慕某身有不便,先行一步。”慕瑾瑜有些聽不得別人喚顧明月小賤人,自作聰明的人總是不討喜的,說完看也沒看魏敏一眼,竟是拉過顧明月就要回思芳院。
西涼公主哪里被人如此忽視過,心上人話里話外都提到了外人,她在他的眼里可見是比不上顧明月的,心里妒火霎時像是被淋了一桶油,火勢滔天,難以壓滅。
于是她控制不住地脫口而出:“慕瑾瑜,你站住!你也心知我定是會進了你家的門,我們來日方長……”她聲音帶了哭意,卻胸有成足地伸手直指顧明月,“你總有一天會見著我的好,她不過是個卑賤之人,你如此護她,實在可恨,你總有一天會因我棄她如敝履!”
魏敏真是被氣昏了頭,亂拼亂湊地心里想什么就言什么,說出的話驕傲無理,想著自己日日殷勤邀請,信中言辭處處討好,他竟是沒有一點心動么。
慕瑾瑜停下腳步回身皺眉,他對魏敏的心意是有些動容的,不過只是憐她癡心一片,并無男女情義。他確實知曉不久的將來,自己得把公主八抬大轎風(fēng)風(fēng)光光地取回來做正夫人,可現(xiàn)下她還沒有過門,便隱隱視顧明月如眼中釘。
慕瑾瑜突然對尚公主有些猶豫了,尋思著不若去娶一位性子綿軟的大度女子過門,這樣他心儀的妾室也可得到妥善安頓。
何況,他項來討厭被人逼迫,公主的種種無形中給他施加了不少壓力。只因公主身份高,并擔(dān)負著兩國的聯(lián)姻重任,她喜歡她要嫁,自己稍微掙扎一下后就必須得娶,這感覺實是令人不虞。
“公主所言皆是未來之事,未來虛無定論…..此刻公主清清白白,言行當(dāng)自重?!?/p>
此話對未出閣的女子就有些嚴(yán)重了,即便西涼民風(fēng)開放彪悍,男女大多可自由婚配,被心上人明明白白地指責(zé)不自重,魏敏終是承受不住,強忍著淚轉(zhuǎn)身飛速離開。
這公主,聰慧有余,世故不足,揣摩男人之心更是不行。但她有一項顧明月最需要的、也是最有優(yōu)勢的,那邊是高貴的血統(tǒng)和身份。
顧明月在感慨慶幸公主權(quán)高氣盛行事易沖動的同時,又為自己有些擔(dān)憂,只得寄希全部望于最后一搏。她此時并不知道事情將會進行得意外順利,甚至得了意外之喜,直接使自己立于不敗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