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宿,兩人沒有再說過一句話。
齊鳴軒上完廁所出來,薛野的電話已經掛了,人卻還站在那兒,不知在想些什么,一動不動的,像尊雕塑。齊鳴軒想到剛剛那個爆炸性的消息就頭皮發(fā)麻,愣是沒敢出聲兒,貼著墻躡手躡腳地潛進了臥室。
躺下了才反應過來,氣沖沖地想:靠,這是他家,他為什么要跟個賊似的?
想是這么想,卻到底沒敢吱聲。睡意是早被嚇飛了,心臟砰砰跳個不停,躺在床上發(fā)了會兒愣,撇頭看到另一床空蕩蕩的被子,想起薛野夜色中孤零零的背影,心里又不是滋味起來。
假的吧,他想,他一定是聽錯了,薛野怎么能喜歡他呢?他們二十多年的交情,薛野要是個同性戀,他會不知道?
可這份僥幸心理,很快就因為薛野的遲遲未歸而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沉甸甸的難受。
他完全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個棘手的問題?;盍硕?,不是沒有人跟他表白過,其中也不乏一些曾經的朋友。按理說他還是有些經驗的,可此刻要他回想那些經歷,竟然有些記不清。
想來,無非也就是拒絕、疏遠那一套。
他唯一可以篤定的,是當下這種煩亂、苦悶的心情,是他從未嘗過的。
想到有個男的喜歡自己,那男的剛剛還和他睡在一張床上,他就渾身起雞皮疙瘩,那種生理性的排斥、反胃是怎么都克制不住的。這要是別的什么人,他當時就得一拳揮過去,別的不管,先干一架再說。
可……
那畢竟是薛野,不是隨隨便便的什么人。其他的朋友,散了也就散了。緣分就到這里,他也只能表示遺憾。
可是薛野不一樣,他總不能和薛野絕交吧。
齊鳴軒煩得一夜沒合眼。
到了快天亮時,他還是沒能理出個頭緒,瞪著天花板,腦子里莫名其妙冒出一句:
還喜歡呢,薛野連禮物都沒給他帶!
他終于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鬧出事的人明明是薛野,憑什么夜不能寐的人卻是他???
于是猛地直起身,下定決心和罪魁禍首好好談談,到了客廳卻撲了個空。
客廳里冷颼颼的,空調不知關了多久,連一絲熱氣也無。
薛野早就走了。
齊鳴軒穿著個睡衣站門口,冷不丁就是一股冷風灌進來,凍得他一激靈,渾身的血液都涼了。
他回到臥室,壓著火給薛野發(fā)消息:
“你什么意思?”
薛野不知是在忙還是怎么的,沒有回他。
齊鳴軒心頭的那股火在等待中越燒越旺,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這么生氣,沖動地打字:
“小野,咱們這么多年交情,你應該知道,我不喜歡同性戀吧?”
那邊終于有了回音:“嗯。”
“那你昨晚是什么意思?你就沒有話要跟我說嗎?”
聊天框上方薛野的名字變成了“對方正在輸入”,卻遲遲沒有消息。
齊鳴軒不知不覺已被負面情緒沖昏了頭腦,也不管他在欲言又止個什么勁兒,噼里啪啦地按鍵盤:
“我不知道你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但我絕對接受不了這個。說實話,我很失望,也有一點惡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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