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少女撐著要坐起身來,他這會兒再現(xiàn)身反而欲蓋彌彰了。其實,之前少女在發(fā)作中雖然睜開過眼,但雙目赤紅,眼神異樣,不似神志清楚的模樣,事已至此池潤一顆心雖然懸著,卻也想要賭一把,也許她方才并不知道他的存在。
果然,只見顧采真狼狽地靠著山壁坐了起來,扶著額頭似乎昏沉至極,但一雙纖腿屈起并攏,整個人蜷在山壁下,遠遠瞧過去竟有幾分孤寂可憐。池潤的背后傳來一陣鈍痛,同時少女也直起了后背,小心地移動了一下,顯然那冷硬的山壁硌到了她背后的傷口。
顧采真單手撐住額角,稍微休息了片刻,雖然在醒來的瞬間,池潤能看出她眼神中由迷茫到清醒的瞬間警戒,但接下來她全程不曾往四周張望,更沒有展現(xiàn)出任何要找他的跡象——她在發(fā)作中果然是意識不清的。
池潤的一顆心終于落回了它原本的位置。
青年男人跟過來的距離本就刻意放遠了,顧采真沒有察覺到他就在周圍。她下身那根和她明艷璀璨的外表全然不符的兇器此刻正大大咧咧地豎著,幾乎要頂破她的褻褲。不管前世還是今生,這根若是長在男人身上能令合歡女修在床上持續(xù)尖叫的可怕物事,一直被她低調(diào)地藏匿著,尤其是身中迷魂掌后,她更加注意著裝姿態(tài)等,以求不露痕跡。此刻雖然四野無人,她也還是習慣性地坐起來并攏雙腿,不讓這猙獰之物在她的裙擺上戳出可疑的形狀。說來也奇怪,昏過去前那把熬心欲火,燒得她骨頭縫都疼,醒來后卻減輕了許多。許是這一世不一樣的機遇,讓她及早得到了治療,雖然不治本,到底可以少受些折磨吧,她邊猜邊保持曲腿而坐的姿勢,聊勝于無地念著清心訣咒。
隨著少女的清醒,身體里的熱燥卷土重來,但沒有之前那么勢不可擋,而且還在漸漸消減,池潤看著對方灑滿月光清輝的如玉面龐上滿是老僧入定一般的靜謐,心中的觸動比起之前只多不少。
他不禁想,那日他循著她發(fā)作的異樣找去晚來秋,渾身欲熱難忍硬生生在蓮池邊站著時,她恐怕比現(xiàn)在還要難熬。甚至于自己堵塞氣道,她出手救他時,也依舊那樣難受著。到底要吃過多少苦頭,才能熬成這樣習慣成自然似的平靜?
情潮翻涌時有多折磨人,他也算領教過了。都說迷魂掌下作陰狠,巫毒陰損惡毒,可直到與少女感同身受了這么一段,他才真正領教了這話的意思。縱然玉衡澤世一貫對顧采真抱著觀察疏離的態(tài)度,此時也不由自心底泛起一絲自己都未察覺到的欣賞與憐惜——這份難言之苦,他都不吃消,她卻一直這般不聲不響地受著。
過了一會兒,少女才緩緩睜開雙眼,月光被爬滿山壁的綠葉藤蔓切割得錯落參差,灑了她一身晦暗又柔軟的斑駁光影,她站起來,略微整了整沾上草屑露水的衣裙,飛身而上。許是因為她修為不夠氣息不足,幾次足尖彈在峭壁上借力才繼續(xù)向上,一時間踢得碎石紛落,看得隱在遠處的池潤心中一凜,有些擔心她剛剛掌毒發(fā)作,萬一氣體兩虛,再一個不穩(wěn)掉下來。
最后,顧采真順利地單手攀在山頂,于幾塊層疊的巖石之間的縫隙里,艱難地摘下幾株帝休草。這帝休草有平氣定神之效,對于遏制迷魂掌作用也不錯,季芹藻之前要她煎服的藥中就有這味靈草,雖然算不上稀世罕有,卻也沒那么尋常可見,起碼花正驍也特地跟家里開口點名要的。只不過,根據(jù)她自身的經(jīng)驗,其實這東西搗汁后直接外敷在她的傷口處,更能降低發(fā)作時的灼痛——但這是她前身自己一次次實驗總結(jié)出來的,據(jù)她所知并沒有什么醫(yī)書記載。她重生后小心謹慎,自然也不可能大大咧咧毫無遮攔地和季芹藻提起此事,今晚憑著自身前世的記憶在這里找到并拿到手后,就心滿意足地打道回府,可她忽然腳下一歪,竟是身形不穩(wěn)抓不住突出的山石,半邊身子晃在空中,足尖點著山壁卻找不到可落腳之處,隨時都可能直直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