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多年來,真言宮四妃的存在眾人皆知,畢竟,就算傳聞中魔尊后宮的男男女女絕色何其多,但四妃卻絕對是榮寵不衰的特殊個(gè)例。只是他們的身份一直無人知曉,除了近身伺候但守口如瓶的宮侍,外界傳言最多的便是,他們是四個(gè)容顏絕塵的男子,因緣際會入了顧采真的眼,自愿或被迫成了女魔尊的面首,自此被豢養(yǎng)在華麗而難見天日的魔宮中,隨時(shí)滿足顧采真的欲望,終身不得離開半步。
而之所以傳聞能夠傳得如此甚囂塵上,與顧采真不管不問的態(tài)度也有很大關(guān)系。
畢竟,女魔頭殺人如麻慣了,但凡不是她默認(rèn),誰敢空口白舌造她的謠?
且傳聞這四妃深得顧采真的歡心,旁人難窺其顏,因而來人的出現(xiàn)實(shí)在是不合常理,尤其他出現(xiàn)的地方還是貞妃的寢殿——這簡直是禁地中的禁地。
更奇怪的是,沒有任何人阻攔他。
從背光暗影中走來的他,頭臉輪廓有些奇特,等走至寢殿的燈光下,才叫人看清,原來那奇怪的來源,是因?yàn)樗哪樕洗髦粡埿婢摺?
他的身?xiàng)l步態(tài)都很年輕,單看身影便能判斷出年歲不大,可不知是因?yàn)樾拿婢咛^詭譎,還是這靜謐曖昧的環(huán)境太過壓抑,他的身上籠罩著一股冷血的氣息,如同一柄出鞘后取過太多人命的寶刀,就算他的腳步落地?zé)o聲,可依舊煞氣駭人。
他的步伐毫不遲疑,目標(biāo)明確地直奔季芹藻所在的方向。
分帷拂幔地走近床榻邊,看著一絲不掛蜷縮在榻上陷入昏迷的男子,他伸出手,手指落在對方被束縛在床頭柱上的腕部。拇指輕輕摩挲著被勒扯出的紅痕,他的指尖一頓,而后探了探對方的脈搏,入手所觸的小片肌膚都是滾燙的,脈象更是如同強(qiáng)弩之末,已然弱得厲害。
面具后的那雙眼睛黑白分明,清澈得仿佛一汪寒潭,落在季芹藻身上時(shí)冷漠得似乎沒有絲毫感情,但是他的動作卻與他的態(tài)度截然相反。
他自然地翻身上榻,在季芹藻身邊盤腿而坐,取出一瓶靈材藥酒放在旁邊,拿了帕子疊成小塊,再蘸著酒,從額頭開始,耐心地替季芹藻擦拭身體。
酒液比溫涼的水更容易帶走多余的體溫,更何況這瓶靈材酒世間千金難買,一滴便可延壽一年,雖不能讓人長生,卻也已經(jīng)足夠叫人為之瘋狂了。如今,卻被來人隨意地當(dāng)作普通涼水來用,倒在絲棉柔軟的帕子上,輕輕覆在季芹藻滾燙的額頭上。
微涼的帕子觸碰到季芹藻的瞬間,他很明顯地哆嗦了一下,長翹的睫毛也抖了抖。
“唔……”他低低地呻吟了一聲,這涼涼的感覺似乎令他覺得舒服了些,只是身體中還在騰騰燃燒的燥熱不得消解,但比起方才“孤立無援”的境地,此時(shí)似乎有了可以求助的人。他本能地朝著來人所坐的方向靠近,滾燙泛紅的臉頰蹭上對方盤起的小腿與膝蓋處,如同受到冷落后祈求主人寵愛的貓兒,發(fā)出微弱的聲音,軟軟的,低低的,“嗯……嗯啊……”
“芹藻,你醒了嗎?”對方拿著帕子的手頓了頓,隨即低下頭,湊近他的眉眼處,輕聲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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