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大少爺難得真心發(fā)火,整個人卻濕答答的毫無威懾力,季汐忍不住笑了笑:“水里呆著還挺安心的,你要不要也試試?”
試個頭。
他真是失心瘋了,方才看到她掉進塘子里竟然腦袋空了一瞬,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跟著跳了下去。如今看她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蕭璟面無表情地轉(zhuǎn)過身,踢踏著濕透了的靴子上岸。
身后跟著響起“嘩啦”的水聲,季汐跟在他身后也爬了上來。
深秋,天氣逐漸轉(zhuǎn)涼,池水冰涼刺骨。少女施了個清潔咒,很快恢復(fù)了干凈清爽,一扭頭卻發(fā)現(xiàn)蕭璟的頭發(fā)和衣服依舊滴著水,面無表情地看著她,不知看了多久。
這個人在干嘛,人家施咒有什么好看的,他又不是不會?季汐見狀對他也施了一個,他身上的水汽頓時蒸發(fā)殆盡,整個人清清爽爽。
蕭璟愣了愣,低頭看了一眼,這才發(fā)覺自己腳邊積了一灘水漬。
“……”
“你以后也是當(dāng)莊主的人了,若是被下面的人看到這幅模樣,不得威嚴盡失?”
這句話一說,蕭璟又覺得有些刺痛,扭頭便直往前走了。身后又傳來少女輕柔的聲音:“蕭璟,我們就這樣了嗎?連句話都不說?”
這個世界爾虞我詐你死我活,蕭璟是為數(shù)不多心思純善之人,她真的把他當(dāng)做朋友,兩人走到這一步她也滿是遺憾。少年聞言停下腳步,頭也沒回道:“兩條人命橫在我們中間,不做仇人已經(jīng)是最好的結(jié)果?!?
“可你還欠我一頓飯呢?!?
少女眨了眨眼睛:“在埋骨冢山洞里的那次,記得么?”
蕭璟想起來了。
明明是在不久之前,現(xiàn)在一想?yún)s恍如隔世,久遠得讓人心頭一顫。那次他們一行少年人去埋骨冢取本命法器,一路艱難險阻,各顯神通。他說要請她大餐一頓,實際上不過是找個借口和她多相處。
少年的心思多么澄澈啊,連愛意都羞于啟齒,非得用千百個理由來搪塞,給它裹上一層又一層的包裝紙,耐心拆完后才是一顆甜滋滋的、美味的糖。
那顆糖被攥在掌心,怕她猜到,又怕她猜不到。心思掩藏在眸底,怕她知曉,又怕她看不出。他那時的人生如一個生機盎然的春天,唯一的煩惱竟然是小情小愛,一個糖包子都能包得下。如今再想起,早已物是人非,處處都是遺憾了。
“你想吃什么?”
“要不去喝酒吧!”
季汐勾起唇角,笑意卻不及眼底:“突然想借酒消愁,蕭莊主不如陪我一起罷?”
……
二人抱著兩個酒壇子來到桃花樹下。這酒是合歡宗的酒窖里拿出來的,聽聞度數(shù)很高,味道也比別的酒濃烈些。一口下肚喉嚨起火,灼燒感從上流到下,直至胃里都是暖暖的。
天色向晚,稀疏的星子逐漸爬上天幕,淡藍色的天空像是撒開的一張漁網(wǎng),將世界收至掌心。
地上簡單鋪了條毯子,沒有軟墊,也沒有桌案,酒壇和酒碗都隨手扔在地上。季汐把酒斟滿,和他碰了一杯,仰頭一飲而盡。蕭璟不甘示弱,也跟著一口悶掉,一滴不剩。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xù)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