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陰雨,天空霧蒙蒙一片,云朵擠成一團(tuán)。
季汐趴在窗前,看著外面的雨水出神。淅瀝瀝的秋雨洗刷著窗外的梧桐樹,幾片泛黃的葉子飄零落下,無人在意。
有小童提著水桶一路小跑,一不小心卻滑倒在青石板路上,“啪嗒”摔得生疼。街上行人匆匆,無人伸出援手,他憋著眼淚從地上爬起來,不顧身上的泥漿轉(zhuǎn)身去扶水桶,卻見一雙白皙的手先一步提了起來,穩(wěn)穩(wěn)地放在地上。
小童紅著臉道謝,那男人又將撐著的青竹傘遞給他,修長高挑的身影就這樣淋進(jìn)雨里。
細(xì)雨如織,很快便將他渾身的織錦打濕,氤氳出大片深色。季汐微微蹙眉,便看到男人抬起頭,目光精準(zhǔn)地落在她身上,仿佛早就發(fā)覺。
“好久不見?!?
冷玉山笑著比了比口型。
季汐用易容術(shù)匆忙收拾了一下,來到大堂時,一眼便看到了坐在臨街桌前的青年。店小二給他拿了條干帕子,他正專心致志地擦著肩頭的雨珠。
聽到腳步聲后,冷玉山抬起頭,便看到少女神色寡淡地走來,坐在對面。
“好巧,季師妹。”
竟然一眼便認(rèn)出自己來了。
“眼神不錯,”季汐也沒再掩飾,開門見山道:“你也來千秋山莊?”
這話說得直白,冷玉山笑了笑:“聽聞蕭莊主最近好事臨門,這件事情你也曉得了罷?不過少莊主心如磐石,此事怕是難全。”
“是么?!?
蕭璟心高氣傲,拒絕花春曉也是情理之中。然而季汐心煩的并不是這個,如今東朔宗接連死了兩位大人物,事情鬧得越來越大,朱雀攔著她不讓她回宗,其余的一絲情況也不肯多說。她這幾日天天絞盡腦汁打聽消息,別的什么都做不了。
似乎察覺到她心不在焉,冷玉山看了眼她空空如也的手腕,換了個話題:“我送的鐲子可是哪里不合你心意,為何不肯收下?”
“你的心意我領(lǐng)了,但是東西過于貴重,我不想收?!?
“害怕我借此發(fā)揮,還是害怕虧欠于我?”
她搖搖頭:“冷師兄莫要多想,我只是不習(xí)慣受人好意?!?
“既然如此,那便罷了。知曉了你的原則,日后我再送你禮物,定不會再讓你難做。你且放心?!?
他笑得溫溫和和,脾性極好的樣子。只是每次面對他,季汐總覺得心神不寧,不知何緣由。
但是平白無故冷落人家也不太好。所以這次既然遇上了,她想了想還是下來見一面。畢竟二人有緣結(jié)識,也算面熟。
過了一會兒,店小二給二人上了壺?zé)岵瑁稚牟杷爸U裊的水霧。與此同時,外面的雨也下得愈發(fā)大了起來。
噼里啪啦的雨珠砸在地上,濺起一朵朵水花。空蕩的街頭只有行人寥寥,客棧門前的雨廊里擠滿了躲雨的男女老少。
不知從何處跑來的流浪貓踮腳來到大堂角落,抖落渾身的雨珠后,立刻伸出舌頭梳理起毛發(fā)來。
季汐收回目光,便看到冷玉山正一眨不眨地看著她,波光瀲滟的眸子里閃爍著意味深長的神色。她垂頭飲了杯茶,開口道:“冷師兄近日如此清閑,特地來找我飲茶?”
“那倒也不是,不過是得知了一些消息,想要通風(fēng)報信,”青年“嘩啦”一聲展開折扇,輕輕遮住口唇,只留一雙情意綿綿的桃花眼:“東朔宗長老秘邀眾宗門圍剿合歡宗,已有三家響應(yīng),其中便有千秋山莊和北云堂。如果消息準(zhǔn)確,蕭明燁明日便出發(fā)?!?
此言一出,少女右手不穩(wěn),幾滴茶水從中灑落。她警惕道:“為何要告知我?”
冷玉山收起扇子,輕輕挑起她的下巴,目光流連許久,然后再向下,深入到了她的衣領(lǐng)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