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梓打斷了他的話,回頭看向他。
裴征沉默了。
“謝謝你?!彼粗J認真真地對他說:“不要在我身上浪費心思,你想要的,我回報不了。”
.......
莊梓開門走進公寓,屋子里沒有一絲聲響,靜謐的讓人有些害怕。
她脫了鞋直接去了臥室,先沖了個澡,換上睡衣躺到床上,吹著空調(diào)發(fā)呆。
今天裴征的話,讓她有些心緒不寧。
八個月的時間,不長也不短。
而他,還是一點音訊都沒有。
老實說,她已經(jīng)不抱有什么期待了,甚至接受了這個事實。
裴征勸她的那些話,不用別人說,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也許時間,真的能讓一切都過去。
她會漸漸不再想他,不再舍不得他,不再為他難過和遺憾。
她甚至可以狠一狠心,努力做個涼薄的人,將他忘掉,跟正常的普通人一樣,開啟平淡的新生活。
平淡的生活里沒有煩惱,沒有困擾,也沒有情調(diào)。
每天重復的過著枯燥而空洞的日子。
從此沒有了對生命的熱情。
這些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所以現(xiàn)在,她只不過是選擇了一種她認為舒服的方式活著,無所謂別人理不理解。
痛苦嗎?
當然了。
只是,有些痛苦一定要忘掉。
而有些痛苦,卻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體會的,一種浪漫的煎熬。
他是她貧瘠的人生中一個偶然的意外。
這個意外,給了她前所未有的驚喜。
所以她久久不能忘懷。
畢竟有些感覺,這輩子,注定只會為一個人,濃烈一次。
......
第二天醒來之后,她照例準點去上班,日常忙碌工作。
周末偶爾去看看小睿,或者到公司加班打發(fā)時間,日子倒也過得很快。
眨眼之間,大半個月又過去了。
7月低的最后一個周五,她突然想起來,已經(jīng)很久沒有去過帝景天成,不知道阿姨的狀態(tài)是否有所好轉(zhuǎn)。
下班的時候,她提前給鄭如之打了電話。
第二天上午,直接打車過去了別墅。
鄭如之親手給她磨了一杯咖啡。
她的氣色比莊梓上次來看她時,已經(jīng)好了不少。莊梓自當認為是她調(diào)養(yǎng)的好,加之家里人對她照顧的細心。
鄭如之現(xiàn)在不但自己精神狀態(tài)好多了,而且還關心起了莊梓:“你最近在忙什么?怎么還是這么瘦?”
莊梓跟她講了下前段時間裝修房子的事情,太忙,的確是抽不出空來。后來周末有時間,一直都在陪小睿。
自從莊瑤去世之后,小睿性格也開始變得自閉,不愛與人交流。姜知昊最近正為這事發(fā)愁,準備帶他去看心理醫(yī)生。
說到這事上面,鄭如之正好有認識的權(quán)威專家。之前家里人給她治療的時候找過許多名醫(yī),她當即翻出了一個電話號碼發(fā)給她。
兩人聊著聊著,又順著話題講到了資助那個學生的事情上面。
當知道莊梓是因為那孩子想當警察而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鄭如之心里忽然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動容。
為自己兒子。
鄭如之關心:“你去資助那個孩子,自己生活上會不會有壓力?”
“還好。”莊梓攪了下杯里的咖啡,笑道:“我也沒什么需要花錢的地方?!?/p>
而且資助那個學生的開銷也不是特別大,每個月兩千塊錢。
上次去辦手續(xù)的時候,那男孩說只需要她幫助他度過最關鍵的高中三年就可以,大學以后可以自己做兼職養(yǎng)活自己。
特別懂事。
“你自己獨立又有主見,阿姨相信你?!编嵢缰α诵?,又道:“而且你的工作不錯,收入應該比司航還可觀吧?”
莊梓一頓,看向鄭如之。
鄭如之繼續(xù)道:“不過你不用擔心。雖然司航工資不怎么高,但他在公司有股份。以后你跟他結(jié)了婚,生活上面一定不會有什么問題的?!?/p>
莊梓驀然一怔。
結(jié)婚?
她有些費解地看著鄭如之,不明白她為什么突然說到這個話題上面。
他現(xiàn)在人都還杳無音信,何談結(jié)婚?
費解過后,她又開始疑慮。
難道是因為鄭如之病情惡化,神經(jīng)混亂,出現(xiàn)了間接失憶癥,忘了司航出事的那段記憶?
不然,她怎么會突然說這件事?
而全然不知,司航幷未跟她見過面的鄭如之,還在繼續(xù)自己美好的期望。
“等他下個月回來復職,所有的苦難也算終于到了頭。阿姨這輩子,也就能死而無憾了?!?/p>
莊梓腦子里嗡地一聲,驟然擰起眉心,隔了好幾秒,才不可思議地開口:“他......下個月回來復職?”
“是啊?!编嵢缰χ鴨査骸八竞诫y道連這么重要的事情都沒跟你說?”
沒有。
她茫然地望著鄭如之。
他怎么跟她說?
還有,這話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怎么突然間覺得好混亂。
鄭如之看著她,忽然也有點不明所以了,輕聲道:“他月頭的時候回來看過我,說任務沒完成,要下個月月底才會回來復職。然后從別墅離開的時候,還說要去找你的?!?/p>
莊梓猛然一怔,表情漸漸凝固。
沒有。
他壓根就沒有去看過她。
她心口砰砰亂跳,但仍然覺得無法相信。
他,當真,回來了?
她腦子里開始眩暈。
周圍的聲音好像瞬間都消失了,只有那一句“他下個月回來復職”,在耳邊一直清晰地重復。
實在難以置信。
可鄭如之的語氣跟神態(tài),又分明那么真實,篤定。
她怔然了數(shù)秒,卻覺得這件事情更奇怪了。
如果,阿姨說的是真的。
那為什么?
為什么他沒去找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