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時分,宋鼎山才抱著昏睡的糖寶回到宋府。
小家伙被她外祖父抱出去玩了一整日,就算小家伙再活潑好動,小孩子的精力總是有限的,已經(jīng)合上眼睛,趴在宋鼎山的懷里睡著了。
此刻陳朝和宋清婉以及一群親戚正陪著宋吳氏在拉家常,聊著閑話,丫鬟小跑進(jìn)來低聲說了一句家主抱著糖寶已經(jīng)回來,陳朝夫妻二人這才趕忙起身出門相迎。
宋鼎山緩步進(jìn)入后廳,將熟睡的糖寶小心翼翼地交給女兒宋清婉,宋清婉抱著糖寶向父親宋鼎山微微福身,宋鼎山笑著擺擺手,讓她先把睡著的糖寶抱到后院安置。
宋清婉點(diǎn)點(diǎn)頭,走之前給陳朝使了一個眼色。
陳朝微微一笑,讓宋清婉放心,他會處理好的。
能不能挽回和岳父宋鼎山的關(guān)系,就看一會兒的了。
“岳父大人,請上座?!?
“嗯?!?
宋鼎山淡淡應(yīng)了一聲,對陳朝既不親近也不疏遠(yuǎn)。
陳朝扶著宋鼎山在主位上落座,雙手恭敬地端上一杯熱茶。
宋鼎山沉默數(shù)息,在屋內(nèi)眾人的注視下,伸手接過抿了一小口,抬眼看了陳朝一眼,說道:“身子要緊,以后酒要少喝些....”
簡單一句關(guān)心后輩的話,看似輕飄飄的,毫無重量,但一旁的宋吳氏卻激動的眼淚直流,其他人則是忍不住臉上的笑容。
陳朝心里也很高興,這代表著翁婿多年凍結(jié)的關(guān)系終于裂開一條縫,陳朝俯身道:“多謝岳父大人提醒,小婿謹(jǐn)記在心?!?
“行了,坐吧坐吧....”宋鼎山隨便擺擺手,然后看了妻子宋吳氏一眼,夫妻二人相濡以沫幾十年,一個眼神就知道對方什么意思,宋吳氏擦擦臉上的眼淚,起身帶著滿屋子的人離開后廳,走之前把伺候的丫鬟也全部帶走了。
瞇瞇眼的宋鼎修見勢不妙,也起身準(zhǔn)備出去。
看這樣子,宋鼎山是打算跟女婿陳朝好好談?wù)勑?,他雖然不是外人,是陳朝的五叔,但這種事情總不好摻和進(jìn)去。
“鼎修留下,其他人都出去吧?!彼味ι教纸凶∽约旱牡艿?,宋鼎修不得已重新坐下,望著宋鼎山。
等眾人全部離開后,宋鼎山看著陳朝,開口問道:“這次突然回來,作何打算?”
陳朝還沒說話,宋鼎修疑道:“二哥,不是說清婉有孕回來養(yǎng)胎嗎?”
至少宋家人都是這么認(rèn)為的,陳朝這次回來是陪宋清婉養(yǎng)胎的。
宋鼎山偏頭看向自己的蠢弟弟,沒好氣白了他一眼,指著陳朝對宋鼎修大聲說道:“他,大紀(jì)宰相!你覺得他會只因?yàn)榍逋裼猩碓?,而特意回來一趟嗎??
宋鼎修還是搞不懂,抓抓頭,不解道:“二哥,你這句話什么意思?難道朝兒回來還有其他的原因?”
宋鼎山看著陳朝,語氣加重,命令道:“你說?!?
陳朝沉默兩息,想了想這才說道:“看來什么都瞞不過岳父大人,岳父大人勿怪,這次回來確實(shí)不僅僅是陪清婉在滁州養(yǎng)胎,過幾日,我要跟隨使團(tuán)去金陵一趟?!?
聞言,宋鼎修點(diǎn)點(diǎn)頭,對著宋鼎山說:“二哥,這不是挺正常的嗎,正好順路,送清婉回來的同時還能給朝廷辦事,一舉兩得?!?
宋鼎山一聽,真想掰開宋鼎修的腦袋,看看里面到底裝的是什么玩意?豬腦子嗎?
深吸一口氣,宋鼎山語氣壓抑著,對宋鼎修說道:“早在七月初,你嫂子就收到了這小子的信,信中說,他要帶著一家人回來,那時出使楚國的事情八字還沒一撇呢.....在信中這小子讓你嫂子給清婉回一封信,讓你嫂子瞞著清婉,讓清婉誤以為這次回來養(yǎng)胎,是你嫂子的主意,而不是他的。”
宋鼎山聽完,只覺云里霧繞,快把他繞暈了。
這都什么跟什么呀?
重新捋了一遍,宋鼎修又仔細(xì)想了想,說道:
“也就是說,其實(shí)讓清婉回來養(yǎng)胎是朝兒的主意,不是嫂子的,朝兒故意瞞著清婉,不想讓清婉知道?!?
宋鼎山點(diǎn)點(diǎn)頭,想起今天在府中閑逛時的場景,又說:“這小子恨不得把京城里相府的家當(dāng)全部搬過來,丫鬟小廝有多少帶多少,全部拉到咱們滁州,你覺得他肚子里憋著什么好屁?什么跟使團(tuán)順路?我看就是碰巧撞上了。”
這么一說,宋鼎修瞬間明白了,不解地看向陳朝道:“朝兒,你這么做意欲何為?。俊?
陳朝輕描淡寫地回道:“釣魚!”